林母盯着她滿是淚水的臉,冷靜道:“你可不是被哄騙了,你是故意想報復我、報復我們家婉清、報復我們三房一家!”
“那兩個人都招了,你不僅給了方子,就連怎麼偷學做法都是你出的主意!姜美妮,你真以爲你打的什麼心思我不清楚嗎?你不就是被婉清拒絕了因而記恨她,又因爲我招了紅英而記恨我嗎?別把自己說的那麼無辜!”
“你無辜嗎?你一點兒也不!你壞着呢!爛了心腸的東西!”
“想讓我家方子泄露出去,讓我家倒大黴?呸!你做夢!”
林母平常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從來沒對人說過這樣狠的話。今天對着姜美妮能說出這番話來,也着實是被她給氣狠了。
她光是想想就覺得後怕……
她兒媳婦臨走前把鋪子全權交給她,那是對她多信任啊!這要是在她手裏漏了方子,她怕是要活活慪死!
姜美妮被林母這麼一罵,心裏更慌了,她環視着屋內的所有人————
林老爺子黑着臉,林大爸、林大媽、她公公、婆婆都漠然無視,她丈夫更是連看都不看她……
姜美妮慌了,真的慌了……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角落裏不敢說話的林燕,她撲過去一把抱住林燕,彷彿抱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燕子不能沒有媽!我是她的親媽!你們怎麼能就這麼趕我走嗚嗚……你們讓我離婚,等後媽進了門能善待她?”
“求求你們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嗚嗚,你們就看在燕子的份上,讓我留下來吧!以後你們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我肯定聽話——”
姜美妮話還沒說完,懷裏的林燕就微微掙扎了起來,小臉上更是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
林三弟氣得趕緊把林燕從她懷裏奪回來,指着姜美妮的鼻子罵道:“你怎麼有臉拿燕子當藉口?你平時待她有個親媽的樣兒嗎?”
林二爸冷下臉,冷呵道:“燕子跟我們姓林,以後的事就輪不到你操心了!我就是讓她養在我跟前兒,也絕不會讓你拿她當擋箭牌。”
旁邊,林二媽聽到他說要把孫女養在跟前兒,臉立馬就拉了下來。
她可不想把賠錢貨養在跟前兒……
待一擡頭看到自己丈夫眯眼看自己的樣子,林二媽嚇得趕緊點頭,“對!燕子以後就跟着我們……”
姜美妮失去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癱在地上哭嚎了起來。
聲音悽慘又可憐,但屋裏沒有一個人可憐她。
沒過一會兒,林大爸就把大隊長請了過來,來的路上早就把事告訴了大隊長。
之所以讓大隊長過來,就是爲了做個見證,防着姜美妮在民政局又搞事情不離婚。
大隊長聽了這事,也是滿臉難以置信。
他是想不明白咋有人放着大好的日子不過,成天儘想着作妖呢?
但這可憐也只是轉瞬即逝罷了,說到底,大隊長覺得姜美妮就是自作自受。
這事要是發生在他們董家,他可沒有林家這麼好性兒,非得拿扁擔打斷兒媳婦一條腿再說!
這樣吃裏扒外、背地裏捅刀子的人哪能留在家裏?
這次能爲了十塊錢就出賣家裏的生意,下次沒準兒就會爲了二十塊而殺夫害子!
當天,姜美妮就被送回了姜家。
這件事很快在生產隊裏就傳開了,大家紛紛唾罵姜美妮,連帶着姜家的名聲也壞掉了。
水屯村的風吹不到京城,但電話可以。
趙婉清知道這事時已經是好幾天以後了,這天她上完課,就被學院的輔導員叫去了辦公室。
“你老家那邊來電話了。”輔導員指了指桌上的電話。
現在這時候,電話可是個寶貝。
不僅移動電話沒有開發出來,就連座機都是隻能單位才能安裝。
北大醫學部這邊的電話也有限,除了每個專業的辦公室會裝上一臺,再就是輔導員這裏有一臺。
開學之後,輔導員就把辦公室的電話告訴了每位同學,讓他們將這個聯繫方式轉給家裏。
這樣就算家裏或者學生出了什麼急事,雙方也能及時聯繫上。
趙婉清第一次給家裏寄信時就把聯繫方式給了林母,讓她有什麼事就可以用公社那邊的電話打過來。
林母一直沒打過,今天接到電話,趙婉清還有些驚奇,心道家裏肯定是出了啥大事吧……
待聽了林母把事情都講完,趙婉清沉默了片刻,道:“謝謝媽。”
這事兒要是她在,她也要這麼辦。
就算家裏人能容得下姜美妮,繼續任由她待在二房,她趙婉清肯定也要同二房斷絕往來。
生意場上,從來都沒有那麼多情面可講,也沒有那麼多信用可以透支。
姜美妮的本性如此,現在更是做出了損害她們三房利益的事,爲了三房、也爲了她自家的事業,她不會給姜美妮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因爲那根本不會讓她改過自新,那是養虎爲患!
姜美妮在林家這些年,有過太多次機會可以改過,但是她沒改,這又能怪誰呢?
“既然都離婚了,姜美妮就跟二房再也沒有關係了。這件事不必再波及三弟和六妹。”趙婉清道。
姜美妮走了,可林三弟和林六妹都還在爲陳記工作呢。
一碼歸一碼,趙婉清覺得這事沒必要牽扯到他們倆。
電話那頭,林母愣了一下,嘆了口氣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可紹柏那孩子覺得面上對不住咱,已經回家來上工了,採購的事都交給了紹松。”
趙婉清聽了有些遺憾。
三弟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就是敗在了娶了個糟心媳婦上。
人世間的事總是這樣不甚公平,好人的日子不一定順遂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