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都在這了。有的兄弟還沒有找到，估計可能在城下埋着呢。”
指了一下已經可以跑馬的城牆下。
劉進震驚了。
這是他第一次經歷古代的戰爭，也是第一次真實的在戰場上看到如此殘酷的一面。
以前他看到的都是電影裏，電視裏的大場面，那時候他感覺的是熱血沸騰。
就算是來到了大漢以後，他身爲皇孫，身爲王爺看到的也是一封封的奏章。
對於這樣的戰爭可能僅僅會成爲大臣們彙報奏章中某一個數字。
比如輪臺守軍力戰不退，戰死一萬。
根本就認識不到真實的戰爭有多殘酷。
當他親眼看到了這堆滿了斷臂殘肢的場面後，他才真實的理解了戰爭這個名詞。
想想昔日，在朝堂論辯，和劉屈釐等人辯論時，他覺得自己意氣風發，用女人去解決戰鬥感覺到恥辱。
但是這一刻，他心裏有點動搖了，如果真的那樣好像是不是不用死這麼多人了？
瞬間！
劉進就將這個念頭甩出腦海，他爲剛剛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感覺到恥辱。
自己怎麼能被這些嚇住？
打仗哪裏有不死人的？這些人守住了大漢在西域的威名，自己居然產生那樣的想法，真是可恥。
心中對於這些異族的恨也越發的清晰。
這是國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今天的輪臺還是大漢一萬人，大宛死了好幾萬，明日呢？
一旦軟弱下來，那就完了。
看着張綿等人，劉進冷冷的對着後面的羽林軍喊了一聲：
“都是死人嗎？打掃戰場，好好看一看這些爲國捐軀的勇士。”
頭盔摘下，對着死者的方向，劉進深深的鞠躬。
“孤，大漢膠東王劉進，在此立誓，此戰不破大宛不回長安！”
這是劉進在軍中第一次用膠東王的這個身份如此鄭重的說話。
後面的羽林軍看着劉進的樣子急忙效仿，大聲的喊道：
“不破大宛不回長安！”
上千人齊聲吶喊，讓輪臺剩餘的十七人心頭感到絲絲的安慰。
大漢記得他們。
其實羽林軍的將士們，也是一樣，都被這種修羅場給震驚到了，他們誰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即使是今天的戰鬥那也是遠距離射殺，而且一直在戲耍着大宛軍隊玩，完全沒有體會到戰爭的殘酷性。
今天的戰鬥和他們平日的訓練沒什麼差別。
可當他們見到這樣的一幕的時候，都感覺自己被震撼住了，什麼樣的信念能讓一羣人面對幾倍的敵人毫不退讓？
試問自己能做到嗎？
他們不知道。
但毫無疑問，今日的場面對於羽林軍是一種昇華，好像之前那種混日子的生活是自己人生之恥辱一般。
突然，張綿和剩餘的將士突然反應過來，大漢膠東王？
劉進？
這個將軍是王？
堂堂的膠東王居然率兵馳援輪臺？
張綿心頭也蕩起一股心緒：
“弟兄們，看到了嗎？是膠東王，是膠東王啊，親自率兵馳援我們啊，兄弟們你們瞑目啊。相信膠東王一定能給你麼報仇的。”
戰場還在繼續打掃，只是因爲多了上千人幫忙，進度快了很多。
劉進和張綿，伍海伍堅柔圍着一個小火堆說着話。經過了一陣的歇息，情緒都緩和了不少。
“張校尉，戰士們的功勞可都記錄在冊？”
張綿點頭：
“海子，你來給殿下彙報。”
“殿下這是綿軍中司馬伍海，是我過命的兄弟，那位是伍海的妹妹，伍堅柔負責輪臺後勤，一把大刀用的出神入化。”
劉進這纔打量了一下伍海，看起來渾身的肌肉，可是面容卻能看出這是一個有文化的人。
“殿下，都記錄在冊了，原來輪臺守軍的軍功早就記錄完畢了，只是後續支援的這些兄弟的軍功我還沒來得及整理。不過也快了。”
伍海如同拿着一個絕世珍寶一樣，珍視的從懷裏掏出一一疊好像是牛皮也好像是羊皮的小冊子，用針線縫在了一起。
劉進接過來認真的翻看，看着裏面寥寥數筆便介紹了一人的英勇，心中總感覺堵得慌。
翻看了一陣他有些翻不下去了。
【隴西王五，殺敵五，身中數刀與敵同歸於盡。】
.......
種種太多了。
“我也叫你海子吧，有心了。”
從伍海的表現來看，就知道他對這本功勞冊的珍視。
伍海只是憨憨的笑了一下：
“殿下誇獎了，這些都是弟兄們拿命換來的戰功，卑職可不敢讓這東西受到一點的損傷。”
劉進站起來走到伍海身邊拍拍伍海的肩膀：
“好樣子，男子漢就該是這樣！”
“這本功勞簿統計之後，交給我，我親自遞給陛下。”
伍海心生激動，這是對他最大的褒獎，來自膠東王的認可。
這也是來自皇家的認可！
他太知道了，自己上交這個功勞簿和膠東王劉進上交完全是兩個概念，犧牲的戰士家屬所能獲得的撫卹也絕對是天差地別的。
張綿單膝跪地：
“張綿替輪臺所有戰死將士家屬感謝殿下！”
劉進擺擺手，這是他應該做的，也是僅能做的。
又來到了伍堅柔的旁邊，笑着對伍堅柔道：
“伍堅柔是吧？早就聽聞輪臺有一位巾幗女將，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伍堅柔急忙解釋：
“殿下擡愛，堅柔不過是輪臺城的一個普通女兵罷了。”
伍堅柔以爲劉進對她有啥想法，急忙解釋。
劉進哈哈大笑：
“孤聽說你與張校尉青梅竹馬，不知何日完婚？如若不急的話，等大勝回長安之後我親自爲你們主婚怎麼樣？”
瞬間伍堅柔臉上泛起羞紅，但能當兵殺人的女人就是不一樣，面對劉進的話茬居然接了下來：
“堅柔謝過殿下！”
嚇？
連劉進都是一愣，真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姑娘啊。
只有張綿此刻內心是懵逼的，怎麼幾句話的功夫就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定下了？
而且還不是自己主動的。
這要是以後真的成婚了，聽誰的啊。
張綿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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