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沒有真刀實槍的幹,那是因爲還沒有觸及到劉進的底線,今日居然敢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兒作爲攻擊點,劉進就忍不了了。
大殿內的羣臣一個個的全都如同縮脖子的鴕鳥一樣,寒蟬弱禁,生怕自己的小動作會讓皇帝找到發泄點,當了替罪羊。
尤其是剛剛被點名的那幾個,桑弘羊不用說,那是劉徹的錢袋子,最會做官的,心裏知道自己肯定沒事兒,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不然真的讓皇帝誤會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劉屈釐,李廣利心中有鬼,不敢說話,只有大口氣大口氣的喘着。
“夠了!”
隨着劉徹威嚴的一嗓子,大殿內徹底的平靜了。
劉進也緩緩的退到自己墊子上。
劉徹平靜的語氣裏夾雜着一絲絲的慍怒,聲音威嚴且有穿透力。
“身爲膠東王怎麼能說出如此輕佻的話語?還以爲你是那個長安小霸王嗎?啊?”
面對着劉徹的質詢,劉進不敢怠慢,頗有些委屈的道:
“爺爺,此事並不是孫兒挑起來的。”
沒有辯解,但首先要說明立場。
果然,劉徹雷聲大雨點小,瞪了一眼劉進,然後怒喝李廣利:
“堂堂的大將軍,整日裏和娘們一樣,研究保媒拉縴。成何體統?”
“是朝廷給你的擔子太輕了?還是太重了?”
“大將軍李廣利罰奉三年,閉門反省一個月,好好想想身爲大將軍該幹什麼。”
說完甩了一下袖袍,可見還未消氣。
李廣利好像是傻了一樣,良久以後才反應過來,跪下謝恩。
“臣,遵旨!”
他心裏苦,但是他不說。
爲何劉進只是輕輕訓斥了兩句?到這又罰奉,又閉門思過的,這都是第二回了。
堂堂大將軍老閉門思過是個什麼事兒?
但是現在他可不敢再說了,爭辯?皇帝最大!
志大才疏,無外乎如此,沒有看清楚自己的能力,也沒有看清楚自己爲什麼會能有現在的地位。
劉徹看着李廣利聽話的表現,怒意稍緩,掃視一下:
“劉相家裏的你就不用惦記了,同性不婚,雖然遠了,但是終歸是一脈。”
劉屈釐是景帝劉啓之孫,劉徹之侄,中山靖王劉勝之子,自然不可能跟劉進結親。
然後又看了一眼:
“桑卿家裏的孩子尚小,你也省省吧,真要是有想法等過些年再說。”
這些話都是對着劉進說得,劉進自然老老實實的稱諾。
他也是隨口這麼一說,哪能真的娶這麼多啊。
桑弘羊老淚縱橫啊,急忙謝恩:
“陛下聖明!”
什麼叫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桑弘羊就是。
喫瓜喫的好好的,突然鍋掉下來了,差點被砸死,女兒都差點保不住。
怎麼一個慘字了的。
然後又看了看霍光和李廣利,思考了一下:
“大將軍家裏女兒多大了?”
李廣利不知何意,但是也不敢不回答,急忙道:
“回稟陛下,今歲二十有一。”
劉徹摩挲了一下鬍子道:
“宣旨。”
一個個急忙的跪倒在地,等着金口開。
“朕之長子長孫,擔負爲皇家開枝散葉之職責,西域抵禦外族有功,更發明可使用紙張,造福天下,封皇太孫,賜太孫府。”
滿朝文武沒有不傻眼的,前面聽得還好好的,有氣死說到西域救輪臺的事情的時候,所有人不管怎麼樣是服氣的。
發明紙張更是讓天下豪族都滿意不已,雖然有些小貴,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們對劉進的滿意。
但是後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傻眼了。
皇太孫?
只聽說過皇太子,從未有皇太孫這一說法啊,怎麼能不震驚?
隔輩指定繼承人。更是前所未有過的舉措。
“念皇太孫劉進僅有一子,愧對祖宗,半月後迎娶大將軍李廣利之女與車騎都尉霍光之女。”
“再發一旨,命太子監國。”
譁!
重磅消息一個接着一個,羣臣已經目不暇接了。
太震驚了,皇太孫的消息還沒有消化完,又來了一個太子監國,相比而下娶誰家的姑娘已經不重要了。
有老臣出班悲切的道:
“陛下不可啊,皇太孫一詞,從古至今未有之啊,不符合祖宗法制啊。”
“一國兩個儲君,豈不是動搖國本?請陛下收回成命啊。”
“陛下......”
但是劉徹理都沒理:
“旨意已經下達,爾等是要抗旨?”
漢朝不缺骨頭硬的人,尤其是言官御史。
跪地不起。
頗有大明那種以捱打爲榮的感覺,當然還沒有到那個份上。
“臣等不敢,但是皇家無小事,何況冊封皇太孫一事驚世駭俗,請陛下三思!”
看着哭哭啼啼的一羣人,劉徹有些心煩,早就知道這事兒沒有那麼簡單,但是金口已開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了。
不耐煩的擺擺手:
“衛士!將剛剛那幾位大臣拉出去,既然覺得朕的聖旨都不管用了,就回家吧。”
刷!
一羣宮廷衛士衝進來,夾着剛剛叫的最歡的那幾位出去了。
口中還不斷悲切的道:
“陛下啊,老臣侍奉三朝啊。”
“陛下,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啊。”
但是劉徹理都沒理,霸道了一輩子的劉進還真的不怕這些,當真朝廷離開了誰就不轉了嗎?
殺過的大臣沒有八十也有五十了,哪個不是當世的天才?
但是既然不能爲我所用,那就不如毀滅!
坐了四十多年皇帝的劉徹把這個位置坐的通透無比。
“還有人不同意嗎?”
劉徹又看了一眼羣臣,但羣臣哪敢說話。
彷彿又想起來前些年那個英姿勃發,正是壯年的皇帝。
都以爲皇帝老了,心思變了,但是那份狠勁,卻深入骨髓。
身爲旋渦的主角,劉進是懵圈的狀態,不是說的是娶媳婦的事兒嗎?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皇太孫?
這個瓜太大了,他有點接不住。
細數歷代,額好像有皇帝以來也沒有幾代,反正別管怎麼說,這事兒都是開天闢地的大事兒。
隔輩指定繼承人,自己那個太子爹又會怎麼想?
悄悄的看向了劉據。
果然劉據此時面色凝重,眉頭緊皺,彷彿讓他監國的消息都不重要了。
監國可是大事啊,可以說從皇帝退居二線,太子登上舞臺,只要不是要殺老爹,其餘的事情一馬平川,將來榮登大寶那是指日可待。
可,令人頭疼的是,居然冒出個皇太孫,也不知是悲還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