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起平坐?
都是繼承人,你是二代,我是三代嘛。
亂了,全都亂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結在了父子兩個的身上。
但是還未等劉據說話,坐在上面的劉徹就道:
“今日朝會就到這了,太子跟我來。”
太子這才反應過來,亦步亦趨的跟着劉徹往後面走。
羣臣在大殿內議論不已,沒人想離去。
只有劉屈釐和李廣利一行人,面如死灰。
之前由於皇帝透露出的一些信息,讓他們察覺到機會,覺得可以讓自己親自的皇子更近一步,這才蹦躂的這麼的歡。
說實在的之前如果不是皇帝透露出的那些信息告訴他們,太子一脈不得皇帝歡心的話,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也沒有這種想法。
可現在,上躥下跳蹦躂了半天,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有種想哭的感覺。
現在不僅人家下一任皇帝的寶座已經穩穩3的拿到了,再下一任的皇帝都已經預定了,真是一絲絲的機會都沒有了,不僅如此,他們還把這兩個人都得罪了。
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可以說直接可以告老還鄉了。
政治生涯提前結束了。
而後宮,剛剛爲皇帝誕下皇子沒幾年的鉤戈夫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傻眼了。
隨着朝堂局勢的變動,鉤戈夫人也不是沒有起心思,有着一些小動作。
爲的就是以後自己的孩子也能坐一坐那個寶座。
母憑子貴。
可突然聽到這個晴天霹靂,徹底的傻眼了,呆滯的看着自己那個還在玩泥巴的兒子。
悲從中來。
可如果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男人有多狠的話,就不會做這種美夢了。
後來劉弗陵當了皇帝了,但是她卻沒有機會當太后。
受過這種委屈的劉徹怎麼會允許還發生被後宮操控的情況呢?
皇宮的花園裏,劉據跟着劉徹。
他想不通。
劉徹看向池塘裏還在游來游去的魚兒,雖然草木已經枯萎破敗,但是還是十分的有活力。
嘆口氣:
“皇兒,是不是覺得爲父給你出難題了?”
劉據面色十分的複雜,皇兒,這一稱呼,他在心裏默默的期待了不知道多少次,可隨着政見的不同,父子二人漸行漸遠,相互之間的稱謂也變了。
面前這個男人,稱呼自己都是叫太子。
如此的疏遠。
但是今日又聽到這個兒時的稱謂,心頭不復雜那是假話。
深吸一口氣,做了一個跪拜父母的禮節:
“兒不敢!”
看着如此複雜的兒子,劉徹悠悠的嘆道:
“爲父知道你心裏此時十分的複雜,既有監國的喜悅,又有一種皇位被窺視的危機感。但爲父還是要這樣做。”
劉據擡頭目光炯炯的道:
“爲什麼?”
他在質問,爲什麼,這個太子當得如此憋屈,還未登上皇位,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劉進是他的長子嫡子,未來不用別人說,必然也是會讓劉進順理成章的成爲太子,將來登上大寶,也是毫無懸念的事情。
這對他來說,是個災難。
我想給,跟我不得不給,差距天差地別。
一旦劉進的皇太孫的寶座坐穩了,那麼將來一旦劉據登基可以說是頭上永遠懸着一個刀,一個隨時能把他趕下臺的刀。
因爲劉進的權不來自與他。
而是來自於面前的這個男人。
在這個,大義和孝道橫行的時代,很多時候哪怕劉進是錯的,他也不能硬碰硬的跟劉進去對抗,更不可能耍皇帝的威風,壓服他。
而皇帝不能一言九鼎,那還是皇帝嗎?自己就這麼不招面前這個男人待見嗎?
頭上是沒有後宮的干政了,但是下面又來了一把刺刀。
可想而知,劉據此時的心裏有多麼的複雜。
劉徹找了池塘邊隨意的一個石頭,坐了下去,拍拍身邊你的石頭:
“來,坐下慢慢說。”
劉據也不客氣,慢慢的坐了下去。
“小時候,爲父記得你最喜歡這裏面的魚,平日裏偷着來池塘裏偷魚,找個角落就烤着吃了,然後被你母親訓斥一頓。”
劉徹的目光有些渙散,嘴角有一絲的弧度,好像在回憶什麼趣事兒。
聽着滿頭白髮的父親說着,劉據好像暫時忘記了剛剛的爭端了,不由自主的笑:
“那是兒最快樂的時光,無憂無慮。”
劉徹點點頭:
“那時候的朕也是意氣風發,總感覺自己生下來就是要開天闢地,做大事業的,老天也十分的眷顧朕,文有竇家周家等一衆百官給朕出謀劃策,武有你舅舅衛青,還有去病爲朕開疆拓土。”
“你可知道朕聽着遠方傳來的捷報,說你舅舅大勝匈奴的時候那種喜悅之情嗎?”
“從你舅舅出兵,朕就每一天都睡不着覺,害怕!”
說到這,劉據十分的疑惑:
“父親也會害怕嗎?”
從他記事起,所看到的都是英姿勃發的父親,雄才大略的父親。
周圍的人和事都在告訴他,你父親是千古一帝,你要變成他。
劉徹自嘲的笑了笑:
“爲父也是人,當然害怕。”
“你可知道爲父和你祖父當時所面臨的處境?那時候的匈奴可不是現在的匈奴,他們殘忍,兇狠,動輒就要跨越邊境,燒殺搶掠,無數的百姓失去生命,那些都是我大漢的子民啊。”
“朕是皇帝,保護不了他們。”
劉徹的手都有些顫抖,聲音也有一些咬牙切齒。
“最關鍵的是,搶掠之後,我大漢還要賠款!”
“你的姑姑就是爲父小時候,被你祖父和親去了,爲此我懊惱終生,至今仍記得你姑姑出長安時那滿臉的淚花,朕恨自己,也恨匈奴!”
“後來,匈奴來犯,可當時我大漢仍打不過,那時候朕剛親政。誓死也要報仇。可一位大臣拿出了曾經匈奴來犯時,呂后爲保我大漢江山所寫下的書信,勸下了朕,也徹底的激怒了朕。”
手已經不自主的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