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鱧搖禾卑微的說了一聲。
刺奴語氣裏的高傲,他看在眼裏,聽在耳中。
但不敢有絲毫的不滿。
不爲別的,就爲這精銳的大軍,他就惹不起。
但,既然他是一方縣令,是越人的頭領之一,更是這卡瓦城的城主,他就不能後退。
因爲他身後也是自己的百姓,部族。
不得不說,從越人的角度來看,烏鱧搖禾是個有擔當的人。
刺奴不以爲意,口中蹦出來三個字:
“大漢先鋒軍監軍劉刺奴!”
至於這個先鋒軍是去哪裏的先鋒,他沒有說。
也不好意思說。
難道說,我是去犍爲的?
那不可能!
烏鱧搖禾心中一凜,先鋒軍?
難道又要打仗?
心中暗叫不好。
不會是崇平那裏的事情被大漢知道了吧?
但轉念一想,不對啊。
崇平那的事情發生在半月之前,自己也是才知道啊。
大漢朝廷遠在萬里之遙,就算是漢人官吏報信,那也是半年以後的事情離開,可是眼前的這些人馬又如何解釋?
雖然想不通,可他知道,無論如何要拖住這支軍隊。
不然南越危也。
雖然漢武帝已經對南越分了九郡,可是南越這面的越人還是習慣稱自己爲南越人。
畢竟那也算是他們的光輝時刻了。
“劉監軍,久仰,久仰!”
“還請大軍稍待,請監軍隨下官進城一敘,城中最好的美酒已經備好。”
烏鱧搖禾露出一臉的微笑,笑的很真誠。
蘇武看着這個表情,感覺有詐,剛想說什麼,就聽刺奴在那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烏鱧搖禾是吧?本將不是來喫喫喝喝的,那一套收起來,本將的問題你聽清楚了嗎?”
如若不是看在對方是大漢的官吏,自己不想撕破臉的份上,刺奴早就不伺候了。
對方再怎麼說,也是大漢的官吏,自己如果直接打殺,傳出去,可能破壞了太子殿下想團結一切力量的大方針。
不然刺奴的脾氣可沒心思在這跟他費口舌。
眼睛裏露出了一絲的不滿。
烏鱧搖禾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霾,本以爲此人年輕,可以忽悠一下,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接茬。
急忙又道:
“劉監軍,漢人官吏最近的地方也在崇平城,離着此處也有數百里,還是請大家先行在這歇息一番,豈不是好事兒?”
“下官也好,盡一些地主之誼啊。”
“大軍遠道而來了,下官實屬不忍大漢天兵受此罪啊。”
烏鱧搖禾說得情真意切。
可惜碰上了刺奴,他現在只想快快的找到漢人官吏,然後讓對方派出知根知底的人帶領自己等人去犍爲。
至於這些越人,說實話他信不過。
深山野外的,真要是給自己等人領到絕地,自己等人就算是殺了人也無濟於事。
他心中牢牢記着太子殿下的教誨。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不得不防。
想到此處,刺奴已經不想跟烏鱧搖禾虛僞的打官腔了,直接揮動馬鞭:
“我說,你答!”
“就這麼簡單!聽不懂嗎?”
“至於你的宴請,不需要!”
“本將再問你一次,崇平怎麼走!派出你的兒子還有城內越人頭領的兒子給大軍帶路!”
“不然別怪本將不客氣。”
這人好心機。
居然讓自己的兒子還有頭領們的兒子帶路,這是多大的防備心理啊。
他可不敢答應。
這要是答應了。
他估計自己得被人生撕活剝了。
尷尬的臉上露出一絲的笑容:
“將軍,不知可有軍令?”
軟的不行,他就想用大義來壓一下刺奴。
既然你行軍至此,那你得有軍令吧?
他在賭,賭眼前之人不知道崇平發生的事情,;來此只是個意外。
不得不說,他已經接近真相了。
可全白費。
刺奴一聽這話,立刻感覺不對。
這裏面有貓膩啊。
不然怎麼自己說去崇平,他就推三阻四。
一個在土匪窩子里長大的人,別看平時看起來是個沒什麼心機的樣子,可是如果真的沒什麼心機,他怎麼可能活下來。
頓時,好像也不着急了。
眯眯眼笑道:
“烏鱧搖禾縣令,崇平莫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們不想本將知道?”
烏鱧搖禾心中一驚急忙推脫:“怎麼可能啊。將軍誤會了。只是卡瓦城也是大漢的屬地,如此就讓大軍路過,下官也怕責罰啊。”
一番話說得那叫一個好聽。
只聽刺奴在戰馬上冷笑一聲,年輕稍稍有些稚氣未脫的臉龐上露出了狂傲的神色:
“好!你不是要軍令嗎?”
把手伸向身後,冷聲道:
“把本將的兵器拿來。”
親兵十分有眼力見的遞上了刺奴的兩柄斷槍,槍上紅纓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駭人的溝槽之處,展露着血污,雖然這斷槍長期被擦拭,可那血污明顯已經浸入了槍身。
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來。
這兩柄看似普通難看的斷槍,殺了多少人了。
烏鱧搖禾再看向刺奴稚氣未脫的臉龐,心中駭然。
這人莫不是個殺神!
驚駭的後退兩步。
手捂住胸口。
身後的士兵也青銅劍出鞘。
只是看着戰馬上拿着弩的一羣漢軍,他們總有點感覺自己要是動了,就會變成刺蝟。
只是刺蝟是啥?
呵呵。
刺奴接過兵器,青石板路上,烏鱧搖禾身前:
“你不是要命令嗎?這就是!”
右手斷槍的槍尖在青石板上劃出一道道的火星子,刺奴的右手用力的下沉,不肖一會兒,一個大大的令字就出現在烏鱧搖禾的面前。
刺奴斷槍往後一遞。
豪氣沖天,目中無人的冷笑了一聲:
“這就是命令!”
說完又笑着問道:
“夠嗎?”
烏鱧搖禾心中不住的打冷顫。
這人是哪裏來的殺神啊。
如此的力量!
如此的霸道!
自己要的是大漢的命令,可是這人給的是什麼命令!
但是烏鱧搖禾敢不承認這是命令嗎?
他明顯的感覺到了此人的殺意!
如果自己的再拒絕,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強自鎮定的拱手對着刺奴再次腆着臉笑了起來:
“這命令夠了,夠了!”
“來人還不快快派人去召集各個部族頭領,讓他們把自己的兒子帶來!”
說着還踹了一腳正在發楞的身後士兵:
“快啊!”
士兵聽聞,一溜煙的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