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實端起酒杯,對着大鴻臚敬一杯。
“大鴻臚此行請慢行,剛剛人多,有些話不方便說。”
袁玄也端起酒杯敬一杯:
“大鴻臚此時退,是明智啊,不止是你,嚴兄來之前也說了,要隱退辭官,回家教書了。”
王元作爲一個小輩,自然不敢怠慢,也急忙舉起酒杯。
只是他很疑惑的問了一句:
“大鴻臚,老師,事情真的嚴峻到這樣的地步了嗎?“
“莫不是我儒家,真要被打入冷宮嗎?”
說實在的,那日他逃跑,是年輕人好面子,自己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可他一個年輕人,真的不甘心啊。
不甘心失去,儒家這杆大旗,從此以後在鄉下過着隱居的生活。
大鴻臚和嚴實袁玄三人相視苦笑,最終嚴實說了句:
“你以爲呢?”
“你真以爲太上皇,陛下還有太子殿下那是說得玩呢?”
“太上皇那日雖未明說,但是也算是說清楚了,如果老師等人再不識趣,那就是給臉不要臉啊。”
說着,苦笑一聲:
“皇家給咱們留了臉面了,咱們得接着啊,不然連最後的體面都沒了啊。”
說完,酒水灌進肚子裏,說不出的落寞、
王元的臉上很沮喪。
還未開始的仕途就結束了。
大鴻臚看着沮喪的王元,心聲感慨:
“莫要沮喪,老朽看來,嚴兄不必辭官!”
嚴實頓時露出驚訝的神色:
“什麼意思?”
大鴻臚正色道:
“我等位列九卿之人,或者身居高位之人是不得不退,但是嚴兄你這樣的博士祭酒,爲何要退?”
“太上皇說了,儒家和其他百家公平競爭,我儒家從孔夫子開始,怕過爭嗎?”
“要我說,你們不但不能辭官,還要激流勇進,極力的跟着太子殿下的腳步往前走,給所有儒家弟子爭出一條路來!”
說完,嚴實愣住了。
“只是,我等要是不退,陛下和太子殿下能放過我們嗎?”
是啊,畢竟他們逼宮,又是罷學,又是搞串聯。
不退,能行嗎?
哪知道大鴻臚不以爲意:
“放心,陛下和太子殿下有這個胸襟的,我原以爲太子殿下只懂得霸道,只懂得強權,可昨日以後,再看看賜予我的這個酒,就知道了。太子殿下的胸襟在太上皇的調教下,進步了!”
“所以,你們留下太子殿下不但不會生氣,反而還會高興,因爲你們就是留下來刺激其他百家爲大漢效力的動力啊。”
他不懂什麼鮎魚效應,但是他知道這個道理。
他也是這幾天冷靜下來,才思考出來的。
嚴實還是有些不放心,前些日子那重兵圍城的場景,歷歷在目,彷彿只要稍有異動就要血流成河,他真的有些怕了。
大鴻臚知道嚴實的擔心,所以輕聲安慰道:
“放心吧,嚴兄,以後安心治學,跟着太子殿下的腳步走,沒事的。”
王元看着大鴻臚如此說,也勸說道:
“是啊,老師,留下吧!”
嚴實聽着幾人的勸說,幽幽一嘆:
“好!”
也算是豁出去了。
這幾日陸陸續續的有馬車出城,那都是一些老臣。
而隨着老臣的隱退,新貴們終於登上了大漢朝堂這個大舞臺。
桑弘羊被火線被提拔到了丞相之位,搖身一變成了當朝三公。
焦不疑雖然品級上降了,但是位置卻越發的重要了,被提拔到了丞相長史的位置,輔佐丞相,督率諸吏,處理各種政務,秩俸比千石。
雖不如京兆尹這個職位品級高,可是位置卻不一樣了。
用後世的話說,這是進了xx院了。
再管那就是處理全國的政務了,跟京兆尹這幾個縣的政務相比,這算是高職低配了。
更是史玉這個御史大夫(可以行使副相權利)不在的時候,他可以說是暫時乾的是史玉的活。
在朝堂上用於發言的田千秋,被劉徹看重,覺得這是一個有遠見的臣子,特意交代劉進要好生的培養。
劉據和劉進研究了一下,決定暫時給他一個御史中丞的職位,這個職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
秩比千石,跟封疆大臣相比,無疑還是個小官,可相比於高寢郎這個幾百石的小官來說,這是質的飛躍。
更別說,御史中丞的重要性,領中蘭臺,掌圖書祕籍,受公卿奏事,糾舉不法,不是能人當不了這個活。
值得一提的是,他也算是史玉的副手。還給了他一個運河項目分部負責人的職位。
不得不說,史玉這孩子真倒黴,都特麼的分他的權利。
像是霍光,就更不用說了,執金吾這個職位從劉進回來以後算是遙領了,加封了五官中郎將。
兩個職位都是秩比兩千石的高官了。
好玩的是,五官中郎將是屬於光祿勳的。
而金日磾也是水漲船高,光祿大夫加封了中大夫令,但是光祿大夫的職位並沒有撤銷。
很微妙。
光祿大夫也是光祿勳屬官,秩比兩千石。
至於上官桀,則原地未動,還是太僕。
可太僕的職位也不低了啊。
姑且不論勳貴和在外的李陵等人,就算是現在這幾個有數的人,就沒一個簡單的貨色。
劉據敢把這樣的班底給劉進,不得不說這是心懷寬廣了。
爲什麼這麼說,因爲提起來光祿勳,那就不得不說這個光祿勳的重要性了,這是皇帝的智囊團,更是大漢的青年官員幹部學校,可明眼人都知道,自從羽林軍被曾經的太孫殿下,現在的太子殿下接手以後,這裏可以說是太子的自留地了。
而現在這些能臣,一個個都掛起了光祿勳的牌子,不得不說,劉徹劉據父子爲劉進留下來一個大漢的頂級文臣武將天團。
大漢,喫夠了主少國疑的苦了。突然出現了一個像劉進這樣的兒子孫子,劉徹這父子兩個爲了以後的權力交替那是操碎了心啊。
這一點跟老朱爲朱標留下的班底相比,毫不遜色了。
也就在長安逐漸平靜下來以後,又是七日以後,衛致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