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焦不疑站出來了:
“殿下,不知道這個新部門主要職責是什麼?”
他故意沒有去問前一個關於郡守是否權利過大的問題,而是選擇了這個新部門的職能部門。
“官制改革。”
劉進只是輕輕吐出幾個字,卻雷的所有人都出了冷汗,殿下這才安分了幾年啊,前面先是把儒家幹了,如今儒家不再是一家獨大,而是百花齊放了。
現在又突然要動官制改革,又是石破天驚的大事兒。
焦不疑不愧是心思縝密之人,在所有人沒有說話之前,搶着說道:
“殿下,此事不然先不要討論,您是否先去跟太上皇和陛下通個氣?”
焦不疑無疑是劉進的心腹,他不想橫生枝節。
官制改革,自古就是個大雷,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能動,不然輕則天下動盪,重則國破家亡。
劉進聽到焦不疑的勸說,好像明白了他的想法了。
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衝動了些,看這羣官吏的反應就知道了。
索性,那就先別議了。
“你們都這樣認爲嗎?”
一羣人點點頭,他們都是太子的心腹,這事兒,太大,他們怕太子兜不住。
還是得太上皇和陛下那拿個主意。
現在大漢總的來說,可以分爲三個層次,第一個層次不用說,就是劉進的太子黨,在朝野之間,權力聲勢最大,也是正經幹事兒的一羣人,手裏最少掌控者不下於五十萬可戰之兵。
第二個層次,就是劉據和一衆宗親,這些人比較安分,都是圍繞在劉據身邊喫好喝好就行的人,他們沒什麼追求,因爲他們的頭腦就沒什麼追求,皇帝都天天的想着退位呢。
這些人,多數都是皇室宗親,也有一些老派的豪強地主。
安於現狀,只要不丟了富貴,就行。
而第三個層次,則是太上皇,太上皇劉徹雖然退位,可在位時間太長了,無數的官吏雖然也支持劉進,那是因爲太上皇支持劉進,這是一股龐大的勢力。
無數基層中高層官吏,全是那些老牌的貴族和一些平時看上去沒什麼威脅,可實際上卻有極大威望的人。
平時都這三派別的人,都是圍繞在劉進的身邊,爲大漢發展增磚添瓦,可一旦有分歧,又能明確讓你知道互相間是不同的。
這不是劉徹和劉據不放權,而是天然屬性。
所以焦不疑纔會提議,先去跟兩位通氣,看看上面那兩位怎麼看。
實在是劉進要動國本了。
官制改革,稍有不慎,萬劫不復,當然劉進可以靠着手中刀兵,強勢推行,只是那樣會是劉進的初衷嗎?
肯定不是的。
劉進也想明白了這點,散了會議,先是去了皇宮,到了皇宮以後,父子兩人又朝着上林苑去了。
上林苑裏,衛子夫聽到兒子孫子一塊來了,高興的嘴角的笑意就沒有消失過。
甚至還親手給父子兩個做了幾個菜。
席間,衛子夫慈祥的看着劉進:
“大孫子啊,你可有日子沒來看我們這把老骨頭咯。”
劉進邊喫飯,邊笑着解釋:
說着還朝着劉據笑了一下。
意味深長。
這一手甩鍋,玩的不錯。
衛子夫剛想說說什麼,劉據就急忙搶着道:
“母親,您可別聽孩子瞎說,我也是幹事兒了的,只是能者多勞嘛。您要是沒意思了,我把幾個小重孫給你帶過來,讓君兒她們陪陪您說話。”
說着還瞪了一眼劉進。
意思,你小子說話小心點、
劉進呵呵一笑:
“嗯,我爹說的對!”
劉徹就這樣看着,也不說話,只等喫完飯。
兒子和孫子一塊來,肯定是有事兒的。
祖孫三代,喫完一頓飯,三人去了一處涼亭,依次坐好,屏退了左右。
劉徹端起茶杯,嘖了一口:
“行了,有什麼事兒說吧,都別抻着了。”
父子兩個互相看了一下,最後劉據先說話了:
“父親,進兒想改革。”
劉徹根本就沒在意,依舊喝茶:
“改革就改唄,往上林苑跑啥?還是你這個當爹的不支持?往老頭子這求援來了?”
劉據無奈的笑道:
“是這樣就好了,您知道他要改什麼嗎?”
劉徹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改什麼?”
劉據吐出幾個字:
“官制改革!”
頓時,劉徹端茶的手,頓了一下,隨後又神色平淡的說了句:
“說說!”
這句話,是對着劉進說的。
劉進來時就打好了腹稿,也不慌忙。
開口說道:
“孫兒以爲現在大漢的官制有弊端,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太低了。”
低?
低嗎?
相比於分封制之時,已經強了好多了吧。
所有的郡縣長官都是由朝廷統一任命的,比起之前諸侯王時代,可以隨意任用地方官吏強的不知道多少了。
之前,甚至皇帝想往地方摻沙子,都有點費勁。
“我大漢實行郡國並行的制度,其實並沒有問題吧?”
劉徹淡淡的說了一句。
“其實,爺爺應該也是發現了郡國並行的弊端,所以纔有了推恩令的,郡國並行,確實可以穩固統治,只是,孫兒覺得郡國並行中,郡守的權力過大,而朝廷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機構來監督,這就導致了幾十年下去,地方上會滋生貪腐,形成新的利益階層。”
“而,朝廷一旦示弱,就會有人不遵上令,甚至偷偷謀劃。”
“之前的七國叛亂就是最好的例子。”
劉進說到這裏,劉據有些疑惑:
“你說的那是之前,現在你不是改革了一部分了嗎?包括一些退伍的士卒去基層鄉里擔任官吏,應該算是解決了這個問題了吧?”
“甚至,地方上也開始駐軍了,雖然不多,可也能避免你說的七國之亂那種狀況發生吧。”
“更何況,你爺爺之前的推恩令,郡國裏的國,基本上已經算是有名無實了,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
面對劉據的話,劉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