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看出她的用意，攔在程毅面前。
“程毅莫名其妙替我擋了一刀，這事，你還好意思向程毅求情？這事，誰說都不管用，我只問你，是不是想清楚了？”
“唐月，他畢竟是你繼父，他也養了你，你做事不能這麼狠。”
“究竟是我狠還是他狠？他這些年是怎麼對你的，還要我一筆筆算給你聽？同樣的話，我不想再重複了。現在，我可以很明確告訴你，我和吳德，你只能選一個。如果你還要繼續和吳德生活在一起，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從今以後，你是生是死，我再也不會管。下次，他是打你，還是拿刀殺你，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管不了！”
鍾婉君又開始哭了：“唐月，你這是在逼我啊！你怎麼可以這麼逼我？我是你媽，是我把你養大的，你怎麼能這麼跟我說話？”
“媽，我做這些是爲了誰？是你不想給自己留活路，我還能怎麼做？你縱容那個男人，我不會。他砍傷程毅這件事，我一定會追究到底，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既然你沒事，我和程毅先走了。”
唐月氣到了，拉着程毅走人，鍾婉君突然叫住她。
“唐月，你這是要逼死我啊！爲什麼一定要比我離婚？我只是不想離婚，難道這也有錯嗎？”
“我希望你過得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我又有什麼錯？如果那個男人能好好對你，我無話可說。可他都做了些什麼？”唐月氣得發抖，這世上大概沒有比母親更愚昧固執的人了。
她用盡各種辦法，始終說服不了她。
既然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唐月放棄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訴您，要麼，起訴吳德家暴，走法律程序和他離婚，以後，我會照顧你。要麼，你繼續跟着吳德，至於我們之間的母女情分，就此了斷。以後你是生是死，跟我再沒有任何關係。想清楚了，你再聯繫我。”
說着，唐月拉着程毅快步離開。她已經不想聽到鍾婉君的哭聲了，這些年，她聽了太多，現在都對這個聲音麻木了。記憶裏，母親一旦遇到事情，就只會哭，從來不會想着如何去解決問題，避免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就好比吳德，這是她最無法理解的。她真不知道，母親到底在執着些什麼。
從門診大樓出來，唐月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腳下一軟，還好程毅及時扶住，這纔沒有摔倒。
“你沒事吧！”
唐月搖頭，心裏比吃了黃連還苦。
“你看見了吧！我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我媽，是愚蠢，還是固執？吳德這樣的男人，如何值得她的真心對待。你說，吳德到底有哪裏吸引我媽，讓我媽對他這麼死心塌地。正因爲，吳德知道我媽的態度，才越發肆無忌憚。因爲他料定了，我媽不敢和他離婚。我媽就這樣被他喫得死死的，我真的不甘心。”
“我理解不了她這種想法，既然對方不好，爲什麼不分開？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還會在乎這些。她難道真的要死在吳德手裏，纔會醒悟嗎？今天要是我們不出現，吳德還不知道會把我媽怎麼樣。”
“人沒事就好了，一些思想在你母親心裏根深蒂固，這不是輕易能夠撼動的。給她一點時間想清楚，經歷了這次的事，說不定等她冷靜下來，她就想明白了。”
如果鍾婉君不點頭，唐月是沒有資格單方面提出離婚訴訟的，這些都需要鍾婉君簽字。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先回去吧！折騰一晚上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幸虧，你今天調休。”
“你呢？你這個樣子，跟公司那邊請個假，休息一天半天的。都怪我不好，連累了你。”
“沒事，小傷。”
程毅已經和趙洋說好了，有事他可以處理的就處理掉，實在決定不了的，再帶過來給他處理。這個時候，他也不放心去公司上班。
兩個人回到家裏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漸漸亮起來。唐月小心幫程毅換好衣服，一邊叮囑他：“這幾天，你洗澡的時候要特別小心，傷口千萬不能碰到水，知道嗎？我會每天幫你按時換藥的。這麼大的口子，還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唐月嘮叨了好長時間，程毅忍不住笑了：“沒那麼嚴重。”
“你知道什麼，我纔是醫生。傷口要是沒保護好感染了，那纔是最麻煩的，你別不當回事。不能喫的就不能喫，我會監督你的。最近，你要是去上班，還是帶飯去公司喫吧！我早上會起來給你做好的。”
“那麼早，你要起來給我做飯？”
“你是因爲我受的傷，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你先休息一會，我去超市買點東西回來，給你燉點湯，傷口會好得快一點。”
程毅笑了，第一次覺得，受傷被人照顧着，也挺好的。
看她出去，程毅突然叫住唐月。
唐月站在玄關處，回頭看他：“怎麼了？”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就是本能。本能的，不想讓你受傷。”
本來好好的，聽到這話，唐月的情緒又有點繃不住了。他是在意自己的，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快的本能反應。
“回頭再說，你去休息，我給你做好喫的。”
這麼一鬧，兩個人之前的冷戰時期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想到程毅對自己奮不顧身，唐月心裏格外歡喜，說不定，真像簡妍說的那樣，程毅只是不善表達。他們本來就是夫妻，如果能好好相處，不必離婚，不是皆大歡喜嗎？
如果，程毅不嫌棄自己的話，她是願意的。好比像現在這樣相處着，不就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