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安靜。
所有的惡徒都目瞪口呆,以爲自己聽錯了,疤臉都忍不住扣了扣自己的耳朵,追問道:
“你說什麼?”
周海峯嘆了口氣,看上去十分無奈的樣子:“本來我家祖宗不讓說的,可現在不說不行了。
我再說一遍吧,我家祖宗顯靈了,小米粥是祖宗賞賜的。”
疤臉氣急,滿眼兇光,咬牙切齒地獰笑着:“好極好極,耶耶都不記得有多久沒人敢這麼消遣我了。你這小……”
“等一下!”
卻是劉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大哥,剛纔我好像確實看見他在給祖宗牌位磕頭。”
“然後我就有小米粥吃了。”
危急時刻,周海峯搶着接口:“諸位好漢若是不信,不如讓我再求一次我家祖宗便是。”
疤臉遲疑了下,抱着膀子冷笑道:“也罷,耶耶權當開席之前,看一次耍猴助興。”
其他的惡徒也都驚疑不定,上前來將周海峯團團圍住。
周海峯知道現在是生死關頭,故意板着一張臉,小心翼翼地將“周氏先祖”牌位擦拭乾淨,又將竹筒擺在牌位前,鄭重其事的跪了下來。
“祖宗保佑,不孝子孫快餓死了,快快顯靈吧。”
話音剛落,周海峯一個響頭就磕了下去。
與此同時,他的意念飛速在系統商城中操作,又點了一份小米粥,再將竹筒指定爲容器。
“咚~”的一聲悶響,一份小米粥就這樣極爲突兀的砸進竹筒內。
周圍的惡徒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驚愕的張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老神在在的疤臉,也大驚失色,收起手中的解腕尖刀,幾步搶上前來,再次將竹筒抄在手中。
周海峯心中暗笑,爲自己的表演打了個滿分。
所有的惡徒都圍攏在一起,傻傻的看着那個小小的竹筒,疤臉神色陰晴不定,再次看向周海峯的時,眼底已經不知不覺間帶上了一絲忌憚。
他也不敢再像剛纔那樣,動輒就叫囂着要生吃了周海峯,還擠出一個笑容來:“小官人,這粥,和剛纔的一樣?”
周海峯知道這種畜生的疑心極重,馬上裝作不高興的樣子說道:“都是我家祖宗賞賜的,有什麼不一樣。”
一邊說着,周海峯還伸着脖子咬在竹筒上,當着所有人的面喝了一口。
其他的惡徒也早等不及,他們也和所有的饑民一樣,不知道多久沒嘗過米糧的味道了。
馬上就有人將周海峯推開,七八隻手都伸了過去,開始爭搶那個小小的竹筒。
疤臉頓時惱了,手中的尖刀一劃拉,厲聲喝道:“滾開!”
乘着其他人縮手,這狗賊卻毫不客氣的將一竹筒的粥喝了個精光。
其他惡徒雖然不滿,卻懾於疤臉往日的積威,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劉三卻眼前一亮,馬上將周海峯擠開,學着剛纔的架勢,對着牌位跪了下去,口中還唸唸有詞:“祖宗保佑,不孝子孫快餓死了,快快顯靈吧。”
其他的惡徒“恍然大悟”,齊刷刷的擠過去,扭打一番之後才排定位置,跪滿一地,然後一個個都無比虔誠,對着那塊爛木頭磕頭禱告。
“祖宗保佑,不孝子孫快餓死了,快快顯靈吧。”
周海峯好不容易纔做好表情管理,差點沒笑出豬叫聲來。
惡徒們頭都磕腫了,依然一無所獲。
他們本就是好逸惡勞之人,耐性奇差,馬上就有人惱火地質問周海峯:“老實交代,爲什麼現在又不顯靈了?”
周海峯一臉無辜狀:“這是我周家先祖神位,你們又不是我周家子孫,我家祖宗當然不會顯靈了。”
一幫惡徒頓時面面相覷,突然就滿臉通紅,心裏滿是對自家祖宗的羞愧之情。
包括疤臉在內,所有的惡徒都開始去找木牌,準備自家祖宗牌位去了。
周海峯倒是有心想溜走,奈何這些兇徒中,總有人時不時的盯着他。
無奈放棄的周海峯索性表演到底,又裝模作樣的重複了一番剛纔的“儀式”,祖宗牌位前馬上就變出兩個大肉包子來。
就是有點貴,要兩塊錢一個。
周海峯早餓的狠了,前面那兩份小米粥,他都沒喝着多少就被搶了,現在拿着兩個大肉包子就開始乾飯。
隨着大肉包子的香味散開,惡徒們的手腳都快了幾分,做牌位的做排位,磕頭的磕頭,求告的求告,場面不知道多滑稽。
若不是怕激怒了這些禽獸被殺,周海峯早就笑破肚皮了。
這些人的態度不可謂不端正,可惜註定是做的無用功。
在無數次失敗之後,磕頭磕的頭暈腦脹的兇徒們頓時火冒三丈,疤臉更是氣勢洶洶的衝到周海峯面前質問:“賊你媽,你是不是在耍我們?”
周海峯眨眨眼睛,再次開始“儀式”。
“祖宗保佑,不孝子孫想喫點肉,快快顯靈吧。”
“啪嘰~”,一塊十斤重的肥豬肉,就這麼憑空落在牌位前,包括疤臉在內,所有人質問的話都被憋了回去。
周海峯很有眼色,笑眯眯的將肥豬肉塞到疤臉手中:“小生雖是讀書人,平生最敬重的卻是衆位好漢這樣的英雄人物。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各位英雄笑納。”
聽說人肉是酸的,喫多了會反胃。
周海峯不知道這話是不是真的,可這些惡徒卻都被周海峯送出的豬肉給吸引了注意力,然後毫不客氣的開始烹煮。
或許是周海峯的態度夠好,也可能是周海峯的禮物送的讓這些人順心,衆人對周海峯的臉色也和緩了些許。
疤臉一屁股坐在周海峯身邊,手裏的尖刀耍弄出閃閃寒光,一邊還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小兄弟,可不可以說說,爲何我們求不來祖宗保佑,你家祖宗就這麼百試百靈呢?”
周海峯一臉的驕傲,將周氏先祖牌位抱在懷中:“小生自小就被人誇孝順,這牌位可是我從魯山老家一路背到這裏來的。”
魯山到這裏,七拐八彎的路程近千里,更不用說周海峯還是個逃荒的饑民。
惡徒們齊齊變色,無不在心底後悔:“早知如此,我出門逃荒的時候也把祖宗牌位背在身上了。”
在這個時代,三綱五常是人所共知的道德標準,哪怕是變做禽獸的人也不例外。
對於周海峯能得祖宗保佑,現在已經沒人懷疑了。
孝子賢孫受到祖宗保佑,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