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孤男寡女待在一起,還是和個風騷女人,能有什麼正事?
如果親熱算是正事,那當我沒說!
感受到我的滔天怒意,沈君心強硬地讓我轉過身去:“小玉,往前走,別回頭!”
他雙手向前一推,身體的慣性讓我不得不邁開腳步。
身後,女人得意的笑聲,還有那些讓人臉紅的情話,不斷地刺激着我。
爲什麼?
沈君心爲什麼要這麼做?
眼淚無聲地滑落,周圍的一切,慢慢地從我視野中消失,我每走一步,心裏就會涼一分。
當一顆心幾乎快要冰凍上,我猛然驚覺醒悟。
憑什麼我要走?
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我回過頭,腳跟剛站定,腦子便轟的一聲。
沈君心按着那個女人,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尖銳的獠牙,輕易就刺穿她的喉嚨。
飛濺的鮮血,噴在他的臉上,匯成一道血流,順着翻滾的喉結,修長的脖子,一滴滴地浸溼胸前……
女人的瞳孔撐到極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張着嘴,極力想要跟我着說什麼,一口濃血噴出,她還來不及喊疼,眼中的神采便消失殆盡……
沈君心大口大口地吸着,她的皮膚肉眼可見地乾癟,最後蛻成一道黑煙,鑽進沈君心的鼻子裏。
我渾身冷僵,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沈君心擡起頭,臉上鮮血淋漓,比地獄的惡鬼還要可怕。
四目相對,他的眼底迅速閃過痛苦、糾結和難堪。
他死死壓抑着情緒:“不是叫你別回頭嗎?爲什麼不聽話?”
我嚇壞了,被他的兇相驚得不知所措。
看着近在咫尺的臉龐,彷彿一塊雪白的畫布,被人給弄髒了……不,或許這塊畫布本就是髒的,是我一葉障目,只看到了角落裏的一丁點白。
我親手揭開的葉子,理應承擔揭開的後果!
我鼓起勇氣,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沈君心神經繃直,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別過來!”
他的手在抖,逃離的目光,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他這副強撐的模樣,狠狠地揪着我的心。
我加快步伐,走到他面前,剛要觸碰,沈君心便像被雷擊電打,快速彈開:“髒……”
我不管不顧,伸出手指,輕柔地抹去血痕:“你對這個女人很不一般。”
沈君心一陣觸動:“沒錯,她曾是我的朋友,曾費盡心思纏了我幾百年,就在剛纔……我親手殺了她!”
他兇光乍現,太陽穴都跟着突突跳了兩下。
我的手頓了頓:“你爲什麼要殺她?”
沈君心眼底閃過一道暗色:“看到這一片枯骨了嗎?”
不僅是河溝,整片山嶺寸草不生,全都是亂七八糟的骨頭。
“她殺戮太重,這些年我雖困着她,但邪龍就是邪龍,永遠也改不了骨子裏的邪性。”
當年她遭受天譴,墜身在野骨嶺,是沈君心護住她殘存的內丹,幫她重修龍靈。
可惜,她死性不改,不斷以美色迷惑人和獸,殘害生靈。
沈君心咬着牙,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她罪犯天條,我不管!可她不該在你面前惹你不開心……”
變回那條齜着獠牙的毒蛇!
我心如擂鼓,害怕地收回手掌。
他伸出舌尖,舔舐着嘴角:“與其放她爲害人間,不如……助我一把!”
他的眼眸很亮,透着不容置疑的光。
按理說,邪龍害人,沈君心吃了她,算是爲民除害。
可我卻感到膽寒。
她那麼喜歡沈君心。
相識幾百年,視他爲友。
在他面前毫無防備……
不然,她怎會一聲不吭,就被沈君心給咬死?
女人死前的話,不斷在我腦中徘徊:“小妹妹,他如今這麼對我,將來也會同樣地對待你……”
會嗎?
我下意識地捂着脖子。
我的動作,深深傷到了沈君心,他握住我的手,柔軟的指尖都在發顫。
“別害怕,我永遠也不會這樣對待你……在我心裏,你是我無底線的偏袒,無條件的寵愛,沒有人能跟你比擬!”
他說得很認真,也很動聽,彷彿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可我還是很害怕。
他愛我時,視我如珍寶。
可一旦愛意消失,我又是什麼呢?
我不相信一個人會對另一個人無底線地偏袒,無條件的寵愛。
但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我輕嘆一聲:“沈君心,我們回家吧,我累了……”
一路無話,沈君心化作蛇身,馱着我和姑爹,很快就到了後山的小樹林。
他長尾一擺,把姑爹丟到了一座孤墳邊。
看着他渾身赤裸,只剩下一條大褲衩,我都替他感到丟臉。
我呸了一聲:“老幾十歲的人了,臭不要臉。”
沈君心擡起眼簾:“你以爲誰都跟我一樣潔身自好?”
我瞥向他右手的胳膊肘,先前還被邪龍蹭過呢:“我看,你比姑爹更加不要臉。”
他鬱悶地盯着我:“這麼說,剛纔五通神也碰過你了。”
“我……”我頓時語塞:“我是被強迫的。”
他耍無賴道:“彼此彼此……”
我們回到家,剛進門就聽到熊二殺豬般的叫聲。
他縮在豬圈裏,被那頭小香豬用鼻子在頂。
“救命啊……救命啊……”他嗓子都快喊啞了。
老爸飛速從房裏衝出來,剛把他抱出豬圈,扭頭就是一陣乾嘔。
“你這孩子,怎麼會在豬圈裏?”
熊二哭唧唧地抽噎着:“我、我就記得我在噓噓,突然聽到有個穿花衣的小哥哥在叫我,說他有很多好玩的玩具,我就跟他走了。”
穿花衣?
我看向了那頭花斑小香豬。
然後回頭瞪了沈君心一眼:“你可真損啊!”
沈君心傲嬌地勾着脣:“要不是怕薰到你,他現在應該在糞坑裏。”
熊二沒事,老爸懸着的心落了一半。
不多時,姑爹遮遮掩掩地跑了回來,一進門就撞上我們一大家子。
他老臉羞紅地跌坐在地,雙手捂着關鍵部位,張嘴嗷嗷地哭。
“沒臉活了……我沒臉活了……”
幾個大媽湊到我家門口,朝他指指點點:“就是他耍流氓,穿個大紅褲衩,屁股還是破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