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裏積蓄的眼淚,還沒來得及擦乾,又涌出了新的熱流。
我說:“你爲了我好,我怎麼會怪你……”
沈君心把我抱得更緊了些:“我本以爲,收到錢你會開心,沒想到……”
我努力地吸了吸鼻子:“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我和老爸經常會拌嘴,他這人吧,一有不順心的,就會想到我媽……幾十歲的人了,丟不丟人……”
我噗地笑出聲,眼淚卻大滴大滴地滾落。
不知爲什麼,笑得越大聲,我這心裏就越疼。
沈君心鬆開手,把我轉了過來,指腹不斷幫我擦乾淚痕:“那你呢,如果你想找你媽,我可以幫你。”
我的心彷彿被他的大手狠狠揪了一道,眼淚越發洶涌:“找她?找到了幹嘛?大眼瞪小眼嗎?”
我笑着搖了搖頭:“你沒聽我爸說嗎,我媽跟老相好跑了,她現在一定有自己的新家庭,指不定還有孩子。我不想認她,不想去打擾她的生活,也不希望她來打擾我的生活。既然當初走得那麼決絕,這些年對我不聞不問,我就當她死了……”
沈君心心疼地看着我,眼底泛起一道微瀾,突然一隻大手扣住我的後腦勺,我側耳貼在他的胸膛上,聽到一陣悶悶的,骨頭傳來的嗓音:“小玉,真正的親情,不是血緣決定的,除了你爸,你還有我……”
我渾身僵住,彷彿血液都凝固。
灰暗的心裏,忽的射進了一道很暖的陽光。
我真的可以……把他當做最親的人嗎?
四目相對,沈君心眸色漸深,無比認真地凝視着我:“不信?”
我還來不及回答,被他捏着下巴,抵在了牆上……
我推搡着他,他的身體又高又沉,就像一塊硬鐵朝我壓來。
一番推拒,我們相擁在着滾到了牀上,滾進了薄薄的被子裏。
月光下,沈君心的臉就像一件精美的玉器,泛着動人的光澤。
溼冷的舌尖,舔了舔我的嘴角:“有沒有想我?”
他的目光牢牢鎖着我,兩眼閃爍的綠色光芒,彷彿在蠱惑着我。
“纔沒有!”我嘴硬地別過頭,手指撫上他的胸膛,那細膩的觸感……就像摸着一件精美的瓷器。
沈君心笑盈盈地看着我,牙齒輕輕咬着我的耳垂:“可你的身體在告訴我,你很想我……”
“我……”感受到身上的變化,我簡直想一頭撞死!
見我窘迫地縮成一團,沈君心笑意更甚,單手解開我的衣服的鈕釦。
剛解開衣領的扣子,下面的衣釦突然就崩開了。
他癡癡地愣了兩秒,嘴角牽扯出一抹壞笑:“我家小玉……長大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別過臉,雙手剛要推開他,就被他緊緊握住,高舉過頭頂。
一雙長腿,順勢將我纏住,我動彈不得,心裏頓時涌出幾分難堪,我狠狠掐向他的胸口。
沈君心喫痛地皺着眉,寬闊的胸膛朝我壓下來,看我的眼眸都深了:“小玉,我好想你……不信你看……”
我趕緊把眼睛閉上:“你混……”蛋字還在嘴邊,就被他貼緊的脣堵了回去……
我不記得什麼時候睡去,感覺沒睡多久,天就透亮了。
好癢……感覺像小貓在撓撓。
“別鬧……我好睏!”我想要翻身,卻莫名其妙地滾進他的懷裏。
沈君心指尖在我肩頭遊走:“早知道,昨晚就不該聽你的,最後那次……”
我一個激靈,趕忙堵上他的嘴:“不許說!”
沈君心笑了,一口把我的食指包在嘴裏,舌尖挑逗地舔了舔:“真想狠狠地把你弄哭……可惜……我捨不得……”
我瑟縮了一下:“沈君心,你變態!”
起牀穿衣,收拾行李,我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衣服確實有點緊了。
我有些納悶,我都一把年紀了,難不成還二次發育?
看着看着,我的臉頰都紅透,沈君心饒有興致地站在我身後:“明天返校吧,去逛街買衣服。”
我惱怒地瞪向鏡中的他:“都怪你……”
我提起行李箱向外走去,剛到院裏,就見老爸跟姑媽說着話。
姑媽不停地抹眼淚,抽抽噎噎的:“哥,我知道了,那畜生再敢去賭,我就打斷他的腿。”
見我走近,他們默契地閉上了嘴。
姑媽擦乾眼淚,明顯一眼都不想看我。
她扭頭客氣地跟老爸說:“哥,喫過早飯再走吧!”
老爸擺了擺手:“不了,我們還得去趕車,下次吧!”
見我都要走,熊大和謊話精飛撲着朝我奔來。
“表姐,等你放寒假,我們還要來找你玩。”熊大嗚咽地說。
我如五雷轟頂:“別,我……我寒假不一定回來,可能留在江陵市打工呢。”
聞言,熊大和謊話精哇的哭成一團,擦了我一褲腿的鼻涕眼淚。
我嫌棄得要命:“行了,到時候我賺錢,給你們買玩具。”
熊大吸溜着鼻子:“真的?”
“騙你是小狗!”
熊大和謊話精破涕爲笑。
我和老爸跟他們告別,踏上了回家的路。
坐在車上,我懷裏抱着那把破紙傘,手中卻一直摩挲着那隻陰哨。
屠老三一個鄉下人,是去哪兒弄來的陰哨?
我百思不得其解。
老爸看了我一眼,眼神突然定住,落在了我手裏的陰哨上:“這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
我趕緊收入掌心:“沒什麼,路上撿的。”
老爸撓着下巴,眼睛都望得出神:“不對,我一定在哪兒見過它……”
他閉上眼,痛苦地想了好半天,然後眼睛突然間睜得好大:“我想起來了,我那時不是在河邊見到你的魂嗎?你脖子上掛着的,就是這玩兒!”
老爸說得非常篤定,我趕緊問道:“你確定沒看花眼?”
他哼了一聲:“那不能,我確定我看到了!因爲這東西很醜,我還多看了一眼。”
老爸的話讓我徹底不淡定了,難道,這也跟蘇韻有關?
老爸沉默片刻,開口道:“不過,當時我急着救人,也沒太注意,還以爲這就是稀奇古怪的掛件,後來就把這東西給忘了……”
我盯着手裏的陰哨,如果真跟蘇韻有關,那就太可怕了!
沒記錯的話,屠老三出事時,是二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