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氣歸生氣,眼前還有更緊要的事,等回去後,我再一個個地算賬!
我收起心中的不爽,冷着臉問:“這混沌珠該怎麼用?”
青泠見我沒有生氣,立刻順着我的臺階下:“混沌珠擁有淨化的能力,珠子裏的混沌之氣,能調和天地之氣。”
我真沒想到,小小的一串珠子,竟然能改變整個天地的靈氣和磁場。
我看向另一隻手中的陰哨,想到剛纔吹出的曲調。
難道,是需要搭配陰哨,才能發揮出混沌珠的力量?
青泠說:“陰哨、黑風鈴,雙瞳,這三件寶貝齊聚,方能喚醒混沌珠。”
怪不得剛纔陰哨輕易就能吹出曲調,是因爲三件寶貝的力量。
如今雙瞳被劫,只靠陰哨和青泠手中的黑風鈴,按理說,是無法啓動混沌珠的。
“所以需要你的血。”青泠凝重地說道。
“以你的血,配合哨聲和鈴聲,應該沒問題。”
原來如此。
“那還等什麼!”我心急火燎地說道,不就是一點血嗎?
沈君心卻心疼得不行,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見青泠拔出匕首,沈君心跨步上前:“我來吧……”
他握住我的手指,痛苦得長眉擰緊:“小玉,有點疼……”
我不怕疼,只要我的血管用,能夠淨化地母娘娘,一切都是值得的。
見我投去一個安定的目光,沈君心擡起我的食指,溫柔地含住指尖,柔軟冰涼的舌尖掠過,我嘶了一聲,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就像……就像被螞蟻咬了一口。
我都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疼,沈君心便鬆開了口。
我望着指尖的鮮紅,小小的一個洞眼,似被針紮了一下,除此之外一點痛感也沒有。
我的鮮血溢出,在指尖開出一朵鮮豔的梅花。
身邊的地母娘娘和白鷺紛紛變了臉色。
地母一臉詫異地看着我,眉頭卻越擰越深。
似乎在思考着,我是個什麼品種的怪物。
白鷺就不同了,他聳着鼻子,用力地嗅了幾下,眼底裏的嗜血和貪婪抑制不住。
“好香啊……”
香嗎?
我也湊近聞了聞,就是鮮血的鐵鏽味啊!
沈君心瞪了白鷺一眼,嚇得他脖子一縮:“對不起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找個地方涼快涼快。”
沈君心面覆寒霜,白鷺識相地快速退下,面壁思過去了。
一切準備妥當,青泠讓我把指尖的血塗抹在混沌珠上。
我聽話地照做。
當血液觸碰到紫色的串珠時,我明顯感覺到手腕上的串珠震動了一下。
珠子表面裹上的鮮血,眨眼間便吸入了珠子裏面,彷彿從來都沒有沾染過,
而那抹紅,化作一片紅色的楓葉,遊走在每一顆珠子裏面。
珠子頓時大放異彩,閃現出紫色泛金的流光。
“還真有效!”我驚歎道。
青泠取出黑風鈴,高舉在胸前,叮鈴、叮鈴、叮鈴鈴……
他的手明明沒有動,這黑鈴也是空心的,卻能發生聲響,而且還是有節奏的聲響。
頓時,整個塔內都回蕩着清脆的鈴聲,我手裏的紫光照亮了每一個角落。
我陶醉在着迷人的曲調中,古典的中國風,泉水般洗滌着我的心。
我緩緩閉上雙眼,感覺自己越來越輕,越來越空靈。
我又變成了一團千變萬化的雲,飛過村裏低矮的檐角,飛過鬱鬱蔥蔥的枝葉間,飛過那皸裂枯萎的大地。
山川河流盡在腳下,原本枯竭的靈氣,被春風拂過,立刻變得生機勃勃。
我甚至能看到山林間溢出的靈氣,匯聚成絲薄的白霧,蘊養着萬靈。
污染的河流,垃圾淤積在河底,但水上的泡沫卻消散了不少。
被挖空的大地,默默地舔舐着傷口,開始新一輪的自我修復。
還有那數不盡的垃圾,海面上漂浮的油污……
雖然無法將它們消失,但大地的能量卻在增強。
我不知道吹了多久,久到……我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場變得清新,甚至透着一股木頭的清香。
耳邊的鈴聲戛然而止,我睜開雙眼,對上地母欣喜若狂的目光。
她攤開雙臂,鼓起勇氣將衣袖撩起,袖子底下斑駁的肌膚,黑色的印記,全都消失不見,她的皮膚光可照人。
“小玉,你做到了!”沈君心激動地摟着我的雙肩。
我做到了?
我呆怔了幾秒,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就好像做了個夢,夢裏,我去環球旅行了一圈。
地母頗爲欣賞地打量着我:“孩子……你究竟是何人……”
“我?”我想到魔考中村民們口口聲聲說,我是山神的孩子,看來所言非虛。
我扭頭看向我爸,悲傷地開口道:“我是誰……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的身世,恐怕就連老爸都不知道吧!
可還是想問問他,我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我拖着疲憊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老爸面前。
他經過地母靈力的加持,整個人也不再瘦削和猥瑣,皮膚變得光滑飽滿,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同了。
但他似乎被什麼東西迷住,雙眼發愣地直視前方,就連我站在眼前也不爲所動。
“老爸!”我輕聲喚了他一句。
沈君心走到身側,打了個響指,老爸渾身一哆嗦,懵懵懂懂地擡起眼簾。
他盯着我看了好幾秒,又是眨眼又是晃頭,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然後試探地喚了我一聲:“小玉?”
我鼻子頓時有些發酸:“老爸!”
他嚥了口唾沫,顫巍巍地伸出手,觸碰了我一下:“真是你啊……你怎麼回來了?”
他心急地望着我,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塔裏。
我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問道:“老爸,我都知道了……”
“知道?”老爸心虛地倒吸一口涼氣,裝傻道:“知道了什麼?”
我自然不會說,我是在魔考裏看到的,這太過虛幻,一般人壓根就不可能相信。
我開口道:“我見到了杜姨,杜燕!”
老爸眸光一斂,整個人彷彿遭受到了某種終極,身形踉蹌了一下。
他的嘴皮子哆哆嗦嗦,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我嚥下心底裏的苦澀,接着說道:“她什麼都告訴我了,我是山神的孩子,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