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心眼眸一亮，倒也沒跟他客氣：“如此，便多謝了……”
靈龜彎着嘴角笑了笑，扭頭就潛入了水中。
西海浩蕩，波光粼粼，很快便恢復了死寂。
“它走了？”我望着一望無際的海面眨巴眨巴眼。
沈君心嗯了一聲，握住龜息內丹，將內丹逼進體內：“小玉，準備好了嗎？”
我鎮定自若地點了點頭，此行一去，我們很久很久，都不會再有安寧的日子。
龍龜方纔的話很明顯，就算沈君心蒙冤受難也得忍着。
想必六界都會共同來討伐他吧！
爲情衝昏頭腦，放出了陰生老祖，說他是千古罪人都不爲過。
我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蠱惑蛇君的魔修，指不定一切都是我的陰謀詭計。
想想還真是頭疼。
怪不得沈君心如此擔憂，勸我回到縹緲墟避難。
但說好了同甘共苦，他別想撇下我。
我們離開西海，再次從湖中浮出水面，看着皚皚雪山，萬年冰川，真是恍如隔世。
“老大，玉姐……”柳雲龍一頭扎進水裏，火箭的速度朝我們衝來。
一聲高昂的鳳鳴，響徹天與地與冰山裂縫之間，我透過滿是水珠的睫毛，模糊地看到一顆青灰色的流星，朝我們砸來。
嘩啦！
濺起的水花澆溼了我的臉，青鳳由一隻高貴的青鳳鳥，眨眼變成了落湯雞。
她一頭扎進我懷裏，溼噠噠地腦袋胡亂地蹭着我：“主人……”
沈君心的臉頓時拉得老長，一手握住鳥脖子粗暴地往岸上一甩：“什麼雌雄不辨東西，也敢碰我家小玉！”
青鳳團成團咕嚕滾了好幾圈，咚的一聲撞在大石頭上。
她抖着身上水滴，腦袋搖頭擺腦，明顯撞得夠嗆。
“你……你居然動手丟我……”青鳳嗚咽地哭出聲來，眼淚汪汪地望着我：“主人，你可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我狠狠掐了沈君心一把，指甲都嵌入他的肉裏。
“這是我的坐騎，你幹嘛呢！再說了，人家是女孩，你喫的哪門子飛醋？”
“女孩？”沈君心譏笑地笑着，摟着我的手故意加重力道，把我往他身上貼去：“鳳爲雄凰爲雌，你難道不知道？”
我這才注意到這個細節，我一直以爲，她的名字叫青鳳，後來葉非晚見到她，一眼就認出了她是青鳳，還跟我分析過，鳳凰分五色，青鳳是其中一種。
這麼說……她不是女孩，是個雄鳥？
可是……她從頭到腳，穿衣打扮，身形和嗓音，都是女孩子啊！
我泡在水裏，呆呆地看向岸上的青鳳，漂亮的小臉蛋，一頭齊腰的長髮，怎麼看都不像個男人。
可沈君心的話也沒錯，鳳爲雄。
這下倒讓我迷糊了，真是辨不清她是雄雌。
上岸後，我們稍作休息，設下結界圍坐在湖泊邊，用靈力烘乾了衣服。
青鳳眼巴巴地看着我，想要靠近卻忌憚沈君心在旁，可憐地咬着手指。
青鳳跟我解釋道。
他確實是個男人，如假包換的男人！
但是從小，他就覺得自己是個雌鳥，行事風格也略顯女氣，所以遭到了青鳳鳥羣的驅逐。
“他們罵我是怪胎，是變態，可我哪裏怪了，哪裏變態了？我不過就是想做個女孩子……可是……卻成爲了青鳳家族的恥辱！”
這在現代社會，其實算不了什麼。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更無法選擇性別，在不妨礙他人的情況下做自己何錯之有？
可在古板的靈獸界，這便是大逆不道，是要遭到驅逐和嗤笑的。
而我就是在那時救下了他。
“那日，我落單在外，被青鸞鳥族欺負，是主人路見不平幫了我，也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
你誇我生得俊美，當男人可風流倜儻，當女子可顛倒衆生，只要心地善良就好……”
青鳳說着，我腦海中真的有閃現出那幅畫面，我一身雪白素衣，腳底站在彩雲之巔，把那羣青鸞鳥打得屁滾尿流，救下青鳳時，它鳳毛都幾乎快被拔光。
畫面一閃而過，應該受了青鳳這話的影響，而想象出的畫面吧！
但心中那股看不慣以多欺少，看不慣神聖鳳凰被鳥欺的怒火，卻真實地在心頭泛起。
青鳳抹着眼淚，動作嬌弱，比我還像個女人。
“所以……我從那時起，就鐵了心要跟着主人。”
我深吸一口氣，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淵源：“你見我那會兒，我應該還不是魔尊，那我究竟是誰？”
我期盼地望着他，絲毫沒注意到沈君心臉色暗沉。
青鳳想了想，泄氣地搖着頭：“不知道，主人從未透露過自己的身份，也不與他人來往，向來都是一身素衣，一把玉笛在手，路見不平定會拔刀相助。”
玉笛！
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腦袋襲來一股劇痛，突突地刺着我頭。
如同刀劈斧砍，又彷彿火山噴發，地底岩漿瘋狂上涌。
“小玉……”沈君心緊張地抱住我，掌心源源不斷地輸送着靈力，壓下了這道劇痛。
我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胸前。
方纔，我清晰地感覺到，腦子裏有什麼東西在破土而出。
可惜……那痛意太過猛烈，讓我招架不住。
真沒想到我身上竟然有這麼多的祕密。
而且還跟玉笛有關，難不成，蘇韻那支玉笛是我的？
很有可能！畢竟……他曾是我的未婚夫。
想到蘇韻，我便想到我和他之前的往事。
我強撐着支起身子，無比認真地凝視着沈君心：“我跟蘇韻有過婚約，對嗎？”
這話立刻觸到了沈君心的逆鱗。
他的臉色深沉得可怕，掩在衣袖下的手指骨節咔嚓作響。
“那個卑鄙小人……怎配與你有婚約！”沈君心咬牙切齒：“你可知，你爲何會成爲魔尊，成爲這魔胎的器皿？”
我倒吸一口涼氣：“因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