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寒心裏苦笑，手上也只好乖乖照做。
湊到鐵氈邊看了半晌之後，老程喃喃道：“好傢伙……還真是星辰鋼啊！這打造工藝看起來是神戰時期的……嗯，出自銘府，有老鍛錘的痕跡……可它怎麼像是經歷了幾萬年的衰變？”
付寒道：“我也不知道……我得到它時就這樣了。”
老程眯着眼睛看了付寒一會，然後笑道：“你不知道，我告訴你。這東西肯定是流落到了時空的碎層裏。時空碎層和斷層寶庫不同，那裏面的時空規則紊亂。有的碎層，時間會比主時空快千百倍。”
付寒做恍然大悟狀，而心裏還是相當佩服。程師厲害啊！看了幾眼就能把黑槍的來歷說清楚……
“那……能修好嗎？”付寒忐忑的問道。
老程師接連的嘆氣：“哎……嗯……哎……不知道，瞧瞧吧。”
這時蕭阿姨喊道：“寒哥兒，先吃麪，讓他看看再說。”
聞言，付寒坐回麪碗前，心裏很是忐忑。
蕭阿姨寬慰道：“別急，車到山前必有路。”
付寒知道黑槍損壞嚴重，心裏也開始盤算起了各種退路，他問道：“蕭阿姨，除了星辰鋼，還有沒有什麼星輝導通性良好的武器材料？”
蕭阿姨思考了一會回答道：“星輝導通性良好的材料很多，但是適合用來做近戰武器的，就不多了。關鍵，你還是慣用長槍的。有一些結晶石、星獸骨，用來做武器問題不大。但是，沒有那麼長啊……而且，星輝導通是需要保證一體性的。組裝起來的話，星輝導通性會大打折扣。”
付寒心道，組裝肯定是不行的，會影響相位節點構築。也就是說，最理想的選擇，有且只有星辰鋼了。
“星辰鋼難找嗎？”付寒又問。
蕭阿姨搖搖頭道：“已經有十餘年沒見過鋼胚了，等着要的人很多啊，價格非常離譜……”
聞言，付寒心裏嘆息一聲，不再言語。
當付寒和蕭阿姨談話的時候，程師拿出了各種各樣的檢測儀器對着黑槍進行檢測。付寒看不懂他在幹什麼，但能看懂程師一直在嘆氣搖頭，顯然檢測結果沒有一個能讓它滿意的。
這也直接導致付寒的胃口大減，蕭阿姨和程師都把自己碗裏的面吃了個乾淨，就付寒的還剩了半碗。
蕭阿姨看他心不在焉的，笑安慰道：“不用着急，星辰鋼再怎麼衰變也還是星辰鋼，放心吧。”
聽到這句話，付寒確實安心不少，埋頭把剩下的面喫完。
關於星辰鋼是怎麼來的這個問題，付寒在來之前就研究了一番。
“星辰鋼”這個名字是泰坦族取的，這個名字的由來和付寒所知的知識是一樣的。
恆星核聚變產生的元素，鐵就已經是終點了。但元素的終點可不是鐵。元素週期表上，鐵只是26號元素，後面還有百十號的元素。它們都來自於更加劇烈的能量爆發！
比如，大質量恆星生命走到尾聲時發生的超新星爆發，就會使很多珍貴的元素誕生。人們都喜歡的，金燦燦的黃金，就源於比太陽還要大的恆星當空爆炸！
這多神奇？多罕見？很難想象，一種可以輕易由人工製造，在高氧環境下甚至會被燒成氣體的金剛石，能跟黃金這麼稀奇的物質碰瓷價值？上當的人還滿坑滿谷，真的令人汗顏。
星辰鋼和黃金一樣，它也只能源於超新星爆發。但這兩者也有些不一樣，星辰鋼是會衰變的。
在億萬年前，某顆大質量恆星的核心都聚變成了鐵，沒有燃料支持它再繼續聚變反應。這時它的核心會坍縮成中子星或黑洞，引發強烈的能量噴發，照亮整個星系。同時，它會把自己外殼的大部分物質，拋灑的到處都是。
在這個過程中誕生的黃金、星辰鋼等其他宇宙塵埃，會在其它地方因爲重力而相互凝聚吸積，最終形成啓星地這個行星。
而億萬年之後的今天，黃金還是黃金，而星辰鋼則衰變成了別的什麼東西……如此一來，啓星地原生的星辰鋼其實已經不存在了。
所以，泰坦族得到的星辰鋼，都必須源於新鮮的超新星爆炸！
或許就在幾萬年前，啓星地附近的某個大恆星結束了自己輝煌的一生，然後它爆炸時產生的物質形成了一顆隕石，最終恰巧落在了啓星地。由此，泰坦才能從中得到星辰鋼。
泰坦族正是明白星辰鋼這種東西誕生的原理，纔給它取了這麼一個名字。它是在星辰爆炸後才產生的，並在宇宙時間尺度下，短暫存在的一種東西。
也就是說，啓星地很可能經歷了兩次大規模的滅絕末日。纔得到了一點點星辰鋼，由此也是足見這種物質的稀有程度。
泰坦們掌握着強大的星輝力量。有星輝通導性，又便於鑄造成各種物品的星辰鋼，深受泰坦族的喜愛。在泰坦時代，本就稀少的星辰鋼原礦就已經被開採的差不多了。
而且，人類對星輝的運用方法，主要是用它來培育星獸。人類不像泰坦，沒有那麼大的星辰鋼需求。所以，去尋找收集礦砂的人就更少了。
因此蕭阿姨才說已經有數年沒聽說過星辰鋼胚流入市場了。
不過，她的安慰也是很有道理的。對人類這種短生種而言，星辰鋼再怎麼衰變，它也是星辰鋼。
星辰鋼要完全衰變成廢鐵，需要的時間不下百萬年。哪怕付寒的黑槍在碎層時空裏經歷了數萬年，那它也還應該還有數十萬年的壽命纔對。
所以，付寒其實不需要太過擔心。
……
很快程師也端着儀器過來，宣讀了黑槍的“診斷報告”，大量的專業內容付寒沒有聽懂，不過總結陳詞意思倒是相當清楚的。
“……也就是說，你的槍因爲在碎層時空當中衰變的時間超過了兩萬年，導致槍身的結構性崩壞。老實說，它沒碎成一塊一塊的，表現已經相當優異了。但它還是已經死了，沒救了。”
聞言，付寒愣住：“沒救了！？”
一瞬間，付寒腦海裏劃過了數個補救策略！
首先，可以讓隱祕教派幫忙尋找星辰鋼。只是估計所需的時間不會少，費用也非常高昂。其次，等到下次議會的時候，付寒還可以在會上問問大家，讓他們一起想辦法。
如果實在沒辦法找到星辰鋼，付寒可以放棄使用兵器，改用其它物品來擬造相位星，其實也能獲得浩然星髓。
因爲人的時間是有限的，付寒也不能這麼無休止的等待下去。早點開始修行浩然星髓之力，纔是上上策啊。
只是……好可惜啊！付寒心裏沮喪萬分！
一瞬間，付寒的心思百轉千回，而程師點點頭繼續道：“沒救了！唯一的選擇是回爐重造！去掉衰變質，熔鍛成鋼坯，再重新鍛造成長槍。只有這個辦法！”
付寒大喜，原來“沒救了”是指修不好啊？！用它的材料重新鑄造是可以的！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啊！
“那也可以啊！就重鑄好了！”
老程撇撇嘴：“器型數據我倒是記下來了，槍的外觀還原不是問題。不過，星辰鋼畢竟是衰變了一部分。估計重新鑄造之後，其重量會減少百分之七。另外，若按照原型鑄造，槍會變短一截。”
付寒一愣，他其實一直有感覺，黑槍似乎短了一點點，現在又短一截……那可如何是好呢？
而這時，城市繼續說道：“其實，這槍原來的主人，應該比你個子矮一些。對你來說，它本就短了一點……再短怕是不好用了啊。照我說，應該修改器型，讓它稍微細一點、槍頭改小一些，但是槍柄更長。如此才更適合你用！”
聞言，付寒眼神一亮！難怪說程師是最好的鑄槍師，確實厲害啊！光是看就能知道這麼多信息。
要知道大師兄是狼孩，年幼的時候飢一頓飽一頓的，確實影響了發育，比付寒是要矮一點的。所以它的黑槍對付寒來說，確實是短了一點。如果按照程師提出的修改方案來鑄槍的話，付寒光是想想都會覺得順手一些。
於是付寒喜道：“可以可以！！全聽程師安排！”
可是程師卻冷笑道：“呵呵，你別高興的太早，我可不給菜鳥鑄槍！就你這種，都沒一支合手槍的菜鳥，恐怕槍法也是稀鬆平常。若是通不過我的考驗，那也是白搭。”
聞言，付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蕭阿姨。
還沒等蕭阿姨說什麼，程師直接開口道：“別看她，這事沒得商量，否則我翻臉！”
“寒哥兒，莫怕！你就試試他那考驗再說！”
付寒當然是怕的……寡言者教的槍法雖說也練了許久了。可畢竟只是個入門的槍法，甚至只有一個招式！老程要考驗自己的槍法，想必是不能借助星獸幫忙了，這讓付寒心裏底氣全無。
只是事到如今，付寒也是沒辦法了，醜媳婦也得見公婆啊。
他只能咬牙點點頭道：“行！那我就接受您的考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