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腐教派從它們的創始神——恙,就開始有數典忘祖的特徵。

    到凱拉這裏,那就可謂是“數典”都沒得數了。所以,凱拉雖然知道豐壤之神纔是原初序鏈的真正主人,也知道豐壤之神可能依然存於世間。她卻完全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找祂。

    當時,還是隱祕事務司給她提供了這一部分信息。

    而隱祕事務司之所以清楚,是因爲曾經在北方潰敗了的元素之神教派餘黨。想通過隱祕事務司撤離北方,結果沒能成功。於是一部分本屬於元素教派的東西,落到了隱祕事務司手裏。

    比如,他們的教史……

    元素教派的教史中,說的還是很清楚的。在神帶領他們教化原始蠻族的時候,原始蠻族釋放了瘟疫之主。使得瘟疫和病腐在元素神國內氾濫,讓那裏變成了一片任何生命都無法存續的死地。於是,元素之神的烈焰延燒了整個神國,以阻止瘟疫繼續擴散。

    之後,元素之神才帶領着失去了神國的子民遠渡重洋,去到了更爲廣闊富饒的北方大陸。

    這其中“瘟疫之主”指的就是病腐之神了,到最後元素教派也不承認這傢伙是神,而覺得他是個卑鄙的惡鬼。

    而對於豐壤之神的這些子民,元素教派的教史也說的很清楚。說他們是生活在大紅蓮火山區域的原始蠻族,衣不蔽體、目不識丁。完全仰賴火山提供的溫暖環境,以及溶洞中生長的菌塊爲生。

    在元素教派眼裏,他們就是一羣摳牆上菌塊爲食的野人……當然,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說起來,哪個民族不是野人出身呢?大家都原始過,無非大紅蓮山這一羣,因爲得天獨厚的條件,多享幾百年的福罷了。

    但在凱拉眼裏,這種出身是個奇恥大辱。所以她高價買走了相關史料,並將之毀滅。據說她還請人給自己編了個特別顯赫的出身……只不過,其它教派和歷史學家壓根沒理她而已。

    唯有一點要臉的是,這凱拉是給自己純編了個新出身。而沒有死乞白賴的,把自己往別的大民族身上去湊。

    嘴上不承認自己是大紅蓮山的野人後裔。但行動上,她還是把那個奴隸主招來,對紅蓮山遺址進行了發掘。

    或許是運氣不錯,又或許正是“唯一性”在把兩者趨向於相遇的過程中。凱拉很快就找到了曾經豐壤之神的信徒,把祂藏進了斷層寶庫的信息。

    事情涉及到了寶庫,就該商離出場了。而大主祭們又給付寒透露了一些,商離自己沒有說起的事情。

    商離出生自神都下城陰溝旁邊的娼妓家庭。他的父親,不過是一個不怎麼肯花錢的潦倒竊賊。他自稱是竊盜之神的祭司,但實際上竊盜之神壓根就沒發展教派,無非是些小賊小道的喜歡把祂掛在嘴邊而已。

    幼年時的商離根本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一直和自己的母親生活。但正所謂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商離在幼年時就會行偷竊之事,而且是無師自通那種類型。也因此,他給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招來了滅頂之災。

    他陰差陽錯的偷盜了一個病腐教派神僕的錢袋。商離可是權能者,雖然那時候還沒完全覺醒,但強烈的危機預感已經數次保護他了。這次他的危機預感依然奏效,強烈的危機預感帶着他逃出了神都。而他的生母以及年幼的妹妹卻被找上門的病腐祭司折磨致死……

    後來他的生父找到了他,帶着他生活,並傳授他“手藝”。所以商離口中的“師父”其實也是他的父親。

    之後,商離逐漸覺醒了自己的天賦,自然日子也就好過起來了。可有一點還是沒變,他對病腐教派的憎恨根深蒂固。

    從隱祕教派掌握的情報來看,商離這個人,以暗中和病腐教派作對爲樂。他常常這樣幹,只是沒被察覺而已。

    這樣的商離,當然是不會配合凱拉的。

    結果就是他那個到處鬼混的父親兼師父,被病腐聖女在牀上給拿住了。之後的付寒就聽商離說過了……

    老頭子這一生確實行過太多的不堪之事。可被猩腐折磨了一天一夜,也沒有吐露兒子的蹤跡。最後,他被凱拉砍下了頭顱。

    當然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兒子的行蹤,就只有他們父子兩人心知肚明瞭。不過從商離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知道的。所以商離恨凱拉,恨的咬牙切齒。

    之後凱拉還放出狠話,她說如果商離不配合的話。她一定會把商離的家人全都找出來,一個個的折磨死!她不知道的是,那時候商離的家人早就遭了病腐的毒手了。

    而商離則順勢宣稱自己怕了病腐教派。要求凱拉給自己提供指引物,他好幫凱拉找到寶庫。他希望病腐教派得到了寶庫中的寶物後,就放過他和他的家人。

    凱拉當然是信了,而商離爲的自然是把凱拉騙到北方大陸去“撞牆”了……

    事情聊到了這個地方,付寒就想起商離說過。本來聯盟軍方應該更早的知曉凱拉的行動,但隱祕教派在幫忙傳遞消息到軍方的時候出了問題。導致凱拉還是順利的進入了寶庫,逐星城也成了犧牲品。

    於是,付寒也對這件事着重進行了詢問。結論是,問題沒有出在告密派這裏。而是出在了隱祕事務司,或者是隱祕事務司之後的環節。

    那就不是太好調查的事了,只能暫時作罷。

    接着,付寒問出了他最爲疑惑的一個點:“那麼如音呢?如音又是怎麼回事?”

    說起如音……

    凱拉尋找豐壤之神的聖墓和尋找如音兩件事,幾乎是同時展開的。大紅蓮山的消息,來自於隱祕事務司收集到的史料。而如音的事,就比較玄學一點,是來自黑夜城夢境之神教派的預言。

    這件事屬於夢境教派和病腐教派的絕對機密了,這可不是密探們能夠探查到的消息。要靠密探們獲得這種隱祕,可能需要等幾百年之後。這些事情被當做歷史記錄在案的時候,密探們纔有可能竊取到。

    當然,隱祕教派也不是那種全靠人力辦事的組織,他們還是有辦法的。這時首席大主祭也確實不把付寒當外人了。他告訴了付寒,關於付寒是從迷霧森林裏走出來的這一信息,他們也是依靠這辦法獲得的。

    這需要動用一個掌握在告密派手中的聖物。據說它是用月亮碎片做成的,名爲「惡算籌」。

    它的作用,就是利用隱祕之神擁有鑑別真僞的權能,來對某些事情進行窮舉回溯。以窮舉的方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這裏得和祕密之書的能力做一下區分。祕密之書也能辨別真僞,但它辨別真僞,是辨別告密者是否是真告密。而不是辨別告密的內容是否爲真。

    祕密之書會先辨別來告密的人是真的在說祕密,還是他編了個祕密來騙取利益的。對於後者,祕密之書可是會直接給予懲罰的。懲罰相當嚴厲,告假密的人可能會被祕密之書灌入大量的雜亂信息流。導致嚴重的精神力受損,變成白癡。

    而且這個標準還有點嚴格,哪怕是道聽途說,他自己也不確定的信息。也有可能會被判定爲撒謊而遭受懲罰。

    所以,告密神廟是須得告密派守着的。有人來告密了,是告密派先上去聽着。覈對無誤之後,纔會去向祕密之書告密。無人看守的告密神廟,也需要被轉入隱祕狀態。

    能夠親自向祕密之書告密的,只有自己人或者某些清楚門道的專業人士。

    至於祕密是否正確,告密者是否遭到欺騙這些問題。祕密之書是通過以大量信息進行比對才得出結論的。這當然也是辨別真僞,但是一種截然不同的辦法。可以理解爲,這是以分析歸納法、連續比對法來找到真信息。

    而這「惡算籌」的窮舉回溯,那可就真的是笨辦法了。聽着很厲害,但是實際用下來是非常費力不討好的。付出極多的精神力以及星輝,才能知道特別簡單問題的模糊答案。

    窮轉惡算可不是什麼好詞。

    比如,付寒從極南處來這種問題,都讓首席大主祭的精神力枯竭、星輝耗盡。其實就是得到了一些方位信息而已,從迷霧森林穿過這種信息,都得依靠自己推斷。

    也就可想而知,爲了弄清楚凱拉在黑夜城裏的機密。隱祕教派得付出多大的代價了……

    耗費的財力、物力,難以計數。參與其中的大主祭,二人身死、七人重傷。唯有首席大主祭需要主持大局,沒有再繼續窮舉下去,僅只是精神力虧損的厲害。

    但這麼大的代價……所得到的信息依然不是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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