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洞之中。
正是春夏之交,外邊山上陰雨連綿。
洞中卻悶熱無比。
雲安的大荒劍體本就是世間至陽之體。
此刻佳人在懷。
更是燥熱難耐。
雲安感覺自己逐漸有些不對勁,低下頭一看。
原來是不小心碰到了姬瑤。
他感覺這樣下去不行。
再來個幾分鐘,就堅持不住了。
雲安將臂彎緩慢的抽回,讓姬瑤的頭輕輕枕在了香草製成的枕頭之上。
做完這一切,他見姬瑤仍然在沉睡中,便獨自向着巖洞外走去。
雲安緩緩的走過姬瑤貼刻符篆的地方。
來到洞口。
洞口的石門並未關閉,一路走去暢通無阻。
想想兩個月以前,自己還只能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巖洞中。
如今不過區區兩月,居然就做到了行動自由。
雲安邊走邊不由得在感慨。
這樣的進步,不可謂不大。
由於洞口外接清溪。
雲安剛出了巖洞,就感覺一陣涼爽感傳來。
他的身體在水中宛若散發着銀輝,就像深海中的珍珠。
值得一提的是,現在周圍一條游魚小蝦米也沒了。
兩個月前可是許多。
這也是有原因的。
這兩個月以來,姬瑤因爲無聊的緣故,早已把這些魚全部送上了西天。
好吧,其實不是因爲無聊。
是因爲天氣漸熱,姬瑤想給雲安置辦一處泡澡的極佳場地。
因爲雖然她早已經是不受區區炎熱制衡,但云安的境界還很難達到。
夏日炎炎,她可多雲安心疼的緊,害怕熱壞了他。
而岐山小溪雖多,也就巖洞門口這條比較乾淨。
所以這些魚只能遭受死難嘍。
還有一條,已經快要有了百年道行,即將幻化人身。
變成美人魚。
唉,可憐的魚兒。
雲安看着清淨的水中,不由的搖了搖頭。
姬瑤爲自己做的越多,自己就會愈加患得患失。
容貌這東西……
終究有衰老的一日。
所謂紅顏枯骨,美人白髮。
容顏。
終究只是剎那芳華。
唯有精神,纔是區分人的根本。
可是姬瑤喜歡上的,就是他的絕世容顏。
潺潺的水聲不斷響起,雲安一邊想,一邊向着岸上游去。
噗呲一聲。
一道人影在淅淅瀝瀝的雨中浮出水面。
雲安一頭齊肩銀髮被浸的溼透,此刻全都鬆鬆散散的向後飄去。
正如細柳扶風。
他精緻的五官被水滴沾溼。
一顆顆晶瑩雨滴混合着水滴掛在光潔的額上,瓊鼻上,正不斷向着肩膀處滴落。
滑落到白皙的鎖骨之上。
雲安的身姿在漆黑的雨幕中,更顯明亮。
他用手將臉上的晶瑩水滴擦拭乾淨,這才睜開了那雙璀璨的星眸。
下一刻,他周身靈氣蒸騰,飄向岸邊老樹。
雲安光潔的身姿就像黑暗中的精靈,滑過一道優雅的弧度。
老樹的粗幹足有成人的軀體寬大,相當駭人。
雲安的眼睛盯着掛在上面白袍。
雨下了那麼久,白袍早已經溼透。
他一把抓過白袍,套在身上,遮蓋住了光潔的身姿。
時隔兩個月,終於再次穿上了衣服。
這一剎,雲安好像得到了昇華。
嗚嗚嗚。
雲安任由老樹密佈的枝葉上滴落的雨水落在身上。
目光有些惆悵的眺望着雨幕。
這兩個月以來,沒人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
可以說更比原始人還不堪。
原始人好歹還可以有幾片樹皮裹身。
在姬瑤的奸視下,他沒有任何機會穿上屬於自己的衣服。
說冷就只能抱着她取暖。
再怎麼說,他的身體也基本發育成熟了,在這樣的誘惑下,又沒有了衣袍的遮掩。
所以,他纔會對自己的衣服那麼執着。
這會雖然只有一身白袍裹在身上。
長褲與鞋襪雖然都不知道被姬瑤丟到了哪裏。
雖然說雲安也有些喜歡姬瑤了,但是,他終究是個臉皮子薄的男人。
即使兩世加起來,活了差不多四十歲。
在雨幕中,雲安跳下了樹梢。
他想在岐山的周圍轉一轉,觀賞一番自然風光。
畢竟來了這麼久,最遠也只和姬瑤一起到過幾十里外的荒山。
一路上倒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雲安白袍中右手伸出,在空中一甩,一道金色長劍浮現手中。
他心念一動間,長劍懸浮半空,變成一把金色巨劍。
旋即雲安一躍而上,斜躺在劍身上。
這是他金丹所化的長劍。
大荒劍體的特殊之處便在於此。
金丹可化劍。
這劍算是雲安的本命長劍,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雲安就這麼躺在劍背上,在雨幕中穿林而過。
他一手撐着下巴,就這麼看着雨幕下方的岐山。
岐山,樹林蒼翠,生機勃勃。
有鹿怪山精,更有化形妖獸。
不過多是些小妖,比不得死水中的鯨魚大妖。
鯨魚那樣的大妖,一怒間,山毀海沸,天將變色。
雲安悠哉的吹着細風,自有一番暢快。
他三千銀絲與白袍隨着風吹盪漾,一雙長腿就這麼交疊着搭在劍身之上。
除卻衣不蔽體的缺點。
倒也初有劍仙風骨。
下方。
一隻只小怪山精或坐在樹梢下沉睡。
或木木的盯着一個方向傻傻的看着。
靈智初開的它們,全然未注意到上方御劍掠過的白袍人影。
“可惜,沒有酒。”
雲安覺得此情此景,若是配上美酒,那便更加完美。
轉瞬間,他就已經穿過了這片密林,向着另一邊的山澗行去。
這條山澗旁有個幽深的穴口。
穴口前枯枝橫布,雜藤裹纏,綠葉成蔭。
洞口中。
一雙翠綠的眸子正閃爍着貪婪的目光,看向那洞口外飄過的白袍身影。
雲安光潔的眉頭皺了皺,他的眉毛正在不斷跳動,就連身下的長劍也在顫動嗡鳴。
而且,不知爲何,顫動的越來越劇烈。
這是……
災難的警罩。
他轉過頭,打量了一下四野的環境。
雨水順着山澗流下,不知流入何處。
翠綠蔥鬱的老樹隨風搖曳,散發着靜謐的氣息。
花草飄擺,忽左忽右,風吹過,捲起一塵芳香。
這一切在雲安看來都很平常。
岐山多雨多風,待了兩個月的他早已習慣。
非要說出什麼怪異的話……
就是,周圍一隻精怪也沒有。
樹梢上沒有沉睡的猴精。
樹幹上沒有盤旋的蛇精。
老樹下沒有椅靠的鼠精。
似乎,這裏沒有成靈的動物。
不。
這裏是沒有動物……
“這是怎麼回事?”
後撤中,雲安疑惑的目光不斷打量各處。
發現這一代,除了老樹要長得比其它地方的要更加枝繁葉茂,並無特殊之處。
但不論爲何,他相信自己的預感,不會有錯。
現在的雲安早已收起了玩耍的心思。
他站在劍身上,指間的劍氣蓄勢待發。
若有敵人出現,就先攻他個出其不意。
這兩個月來,他也在山中打了不少獵物,勉強算是有了一些對敵經驗。
面對未知的危險倒也能稍微鎮定下來。
和風靜謐,花瓣隨風,香氣宜人。
雲安就要走出這片林域時,異變突生。
咻咻聲傳來。
轉頭一看,
雲安驚駭的目光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