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才四歲，就要被送進少管所？
“江警察，我外孫女犯得事情真的有這麼嚴重嗎？”楊萬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才四歲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壞心思？
江叔深知道他護孫女心切，但錯了就是錯了，絕不能有轉圜的餘地。
他指了指那些面黃肌瘦，戰戰兢兢的孩子們：“您還不知道吧，這些孩子都是被您外孫女騙到人販子手中的。”
將心比心，誰的孩子不是孩子，他們的父母這些天又該多麼煎熬。
“江警察，我……”
“楊大叔，您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您是想爲外孫女爭取一下，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您，宋恬恬儘管還是個孩子，但是她的的確確犯罪了，不能因爲她是個未成年，法律就對她例外。”
雖然不能像對待成年罪犯那樣，但是她也會被送到未成年少管所去。
畢竟給社會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話已至此，楊萬山知道做什麼也於事無補了。
發出一聲無奈的喟嘆，蹣跚着進了那間製造玩具的房間，久久沒有出來。
小小眨着溼漉漉的眼睛，很是擔心：“三舅舅，楊爺爺看起來很難過，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告訴他這件事情呀。”
江叔深看到她頭上的小皮筋鬆鬆垮垮，伸手幫她整理了一下，然後語重心長地說：“楊爺爺是很難過，但是他畢竟是宋恬恬的外公，就算我們現在瞞着他，以後回到帝都，法院那邊也會通知他的。”
“嗯！”小小重重點頭，三舅舅說得對。
次日早上。
楊萬山一拐一拐地走了幾裏地，敲開了江叔深住處的房門。
雖然才過了一個晚上，他卻憔悴的不成樣子，眼窩深深凹陷下去，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江叔深訝異道：“楊大叔，您這是？”
楊萬山用盡力氣給他鞠了躬。
“大叔，您別這樣……”
“江警察，給您添麻煩了，我替我不懂事的外孫女和您道歉，也請您代我向那些孩子的父母轉達歉意。我……”說到一半，楊萬山哽咽了。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無異於亡羊補牢，但是，他必須和所有人道歉。
是他沒教好自己的女兒，女兒又沒教好她自己的女兒……
“江警察，既然恬恬犯了錯，那麼應該受到懲罰，我不想讓她在歪路上越走越遠。”他把自己鎖在房間一個晚上，連抽了自己好幾個巴掌。
最終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您，可以讓我去見見恬恬嗎？”他佝僂着身子，整個人看起來寂寥又頹廢。
江叔深穿好外套，拿了一把鑰匙，“可以，您跟我來。”
廢棄庫房離得不遠，但楊萬山腿腳不方便，不到幾百米的路程硬是走了半個小時。
江叔深本想扶他，被他拒絕了，“不用了，江警察，我這麼多年都習慣啦。”
江叔深只得作罷。
庫房很大，十幾個嫌疑犯被關在一起，宋恬恬是唯一的女娃娃。
雖然江叔深很討厭她，但還是把庫房分出了一個小隔間，留給宋恬恬住。
楊萬山剛打算打開門，江叔深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制止了他。
“怎麼了，江警察？”
江叔深語氣帶着些許不確定，“您，知道您外孫女有一些異於常人的地方嗎？”
他想起抓宋恬恬的那天，她分明露出了兩顆獠牙，甚至還打算攻擊他。
但是後來被小小用玻璃瓶砸了一下之後，那兩顆牙齒就不見了。
他一度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可又知道並不是幻覺。
聽到小小嘀嘀咕咕說了一句惡靈什麼的，他仍然沒搞懂，一直雲裏霧裏的。
“異於常人的地方？”楊萬山疑惑了，“您說的具體是……”
江叔深壓低了聲音，“比如異變超能力什麼的。”
他都覺得這事情聽起來很離譜，所以不好意思說出來讓下屬知道。
堂堂警局局長，竟然討論這些靈異的事情……
楊萬山本來很壓抑的心情突然尬了一下，他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那個，江警察太風趣了，哈哈。”
“恬恬跟我住了有一個多月，除了愛發脾氣，別的異常倒是沒有。”
“嗯，那好吧。”江叔深沒再多問。
或許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也沒準，自己最近的確是忙的暈頭轉向，看花眼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您就進去吧，我在外面等您，就不打擾您兩位談話了。”江叔深後退了幾步。
楊萬山再次表示了感謝，“謝謝您，我不會佔用太多時間的。”
門被“嘎吱”一聲推開。
大概五六平米的空間，但是放了一張小牀。
牀上的宋恬恬用被子矇住腦袋，團成一團。
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也沒有半點反應。
估計以爲是看守他們的警察來送飯了。
楊萬山顫顫巍巍地喊了一聲：“恬恬？”
沒反應。
“恬恬？我是外公呀，我來看你啦。”
一顆腦袋從被子裏探了出來，宋恬恬擰眉：“你怎麼纔來？”
她這個瘸子外公真的太沒用了！哪裏比得上那個小野種的外公？
據說她之所以過上了小公主一樣的生活，就是因爲有一個超有錢的外公。
相比之下，她太討厭這個鄉下外公了。
楊萬山心疼地走過去，手剛碰到她的劉海，便被宋恬恬嫌棄地躲開：“咦~你身上有股臭臭的老人味！別碰我！”
他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收也不是，落也不是。
“算了，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吧，那趕快走吧，這個破地方又小又冷，那些壞警察還不給我喫東西，討厭死他們了！”宋恬恬一邊埋怨這裏環境差，一邊收拾東西倒是很迅速。
楊萬山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恬恬，你難道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嗎？”
他的女兒已經入獄了，他不願意再次看到悲劇上演。
宋恬恬腦袋一歪，下巴一揚：“我做錯什麼了？是那些壞警察把我抓來的，就因爲小小那個野種討厭我，她就讓她那個警察舅舅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