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之前爸爸說給我的呀，雖然還沒正式辦理過戶，但那就是我的，不是嗎？可我剛纔看到公司董事會人員變動，名單里居然多了這個女人的名字……”
陸雪兒指着南魚，眼底直冒火。
咔！
陸老太太手裏的白瓷金邊碗不輕不重地放下。
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滿眼都是霜意。
“雪兒，上次奶奶跟你說的話，看樣子你都沒記住啊。”
陸雪兒渾身一凜，有些情不甘心不願。
她咬咬牙：“名單里居然多了嫂子的名字……我只是有點驚訝，突然、突然間忘記了。”
嫂子！？
這下輪到南魚驚訝了。
陸雪兒什麼時候喊過她嫂子？
在她的記憶裏，從未有過。
沒想到陸老太太私底下竟然這樣教育過自己孫女兒。
她嘴角微微一翹，眼底的光彩明暗不定，神祕又帶着點嬌俏的戲謔，陸雪兒看一眼都被驚豔到了。
不得不說，南魚確實漂亮。
是男人都會着迷，女人都會羨慕的漂亮。
可是漂亮又怎麼樣？
陸雪兒定了定心神：“奶奶，這股份是誰給的？爲什麼都沒人告訴我？哥知道嗎？我爸媽呢？”
陸老太太：“這些股份是我給的。”
“什麼？”陸雪兒眼珠子轉了轉，“奶奶，你肯定是被這個女人給騙了，你別看她這幅樣子，都是裝的！”
“陸雪兒，你要是學不乖的話，我不介意把你送走。咱們家這一輩裏，就你和你哥，以後陸家還要指望你們。你比不上你大哥，能力有限，家裏也沒想過要你光耀門楣，但——你也不能拖後腿吧？”
陸老太太后面幾句話寒意森森。
陸雪兒心頭髮冷，終於沒那麼囂張了：“嫂子，對不起……”
南魚意外地挑眉：“沒關係。”
“股份的事情你哥自然知道，你爸媽也清楚，董事會成員名單變動這麼大的事情他們怎麼可能被矇在鼓裏？”
“那……從頭到尾不知道的，只有我？”陸雪兒委屈極了，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我、我還是您親孫女呢，她——嫂子又不姓陸！”
“嫁進來了就是我陸家人。”陸老太太輕笑，“按照你的道理，我和你母親也不姓陸，難道也沒資格？”
這話真是絕了。
陸雪兒張口結舌沒辦法反駁。
“好了。”陸老太太擺擺手，“公司的事情輪不到你做主，你只要乖乖的，家裏不會少了你那一份，安分守己地過日子，你照樣養尊處優。”
她臉上略有乏意，拉着南魚的手：“我累了，去歇個午覺吧。”
南魚笑容和煦：“好。”
陸雪兒一直盯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將她背後看出兩個窟窿來。
房間裏，陸老太太躺好合上眼：“小魚兒啊……你別怕，有奶奶在呢，少軒那傢伙想幹嘛都得經過家裏長輩的同意。我給你撐腰，你怕什麼？”
南魚眼眶一熱，鼻尖發酸。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說給她撐腰。
這種感覺真是陌生又溫暖。
“有些事情……強求不來。”她斟酌着語氣，“就算您和爸媽壓着，我也不想強迫誰，那樣沒意思。”
陸老太太嘆了一聲，拍着她的手：“傻孩子，少軒心裏是有你的，你們倆怎麼都那麼倔呢？”
南魚瞳仁一緊。
陸少軒心裏有她？
這……可能嗎？
不一會兒，陸老太太睡着了。
南魚做的甜棗羹本來就能安神定心，吃了之後會睡得很香。
給老太太蓋好被子，南魚輕手輕腳地離開。
剛走出房間，陸雪兒就跳了出來。
她還沒張口，南魚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安靜，奶奶剛睡着，你別吵醒她，有話我們去樓下說。”
陸雪兒咬着下脣，不甘心地點點頭。
很不喜歡這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但她又不能反駁對方。
一樓花廳面朝着花園，木質窗臺敞開一半，清風徐徐吹入，將花園裏的芬芳都送了滿室，開闊爽朗，讓人心神一震。
陸雪兒滿是敵意地看着她：“說吧，你是怎麼從奶奶手裏騙到那麼多股份的？明明我纔是陸家的親生女兒，你一個騙婚的，憑什麼大家都喜歡你？”
南魚根本沒看她。
雙眸淡定明澈，她只看着窗外的景緻，輕輕眯起眼睛。
“陸小姐，家裏人不喜歡你，你應該從自身找原因，而不是來問我。”她淡淡地說。
“哼，不用找了，肯定是你哄騙他們！你長得比我好，還喜歡裝小白蓮，大家當然喜歡你了！還好我哥聰明，早早看出你不對勁，哼！離婚協議書籤了吧，你該不會忘了這件事吧？”
陸雪兒狠狠刺痛了南魚。
只有這樣，剛纔的悶氣才能減輕一些。
南魚轉臉靜靜看着她：“你知道奶奶的生日嗎？”
“我……”陸雪兒被問住了。
“爸媽的生日呢？”
陸雪兒大窘，一張俏臉一陣紅白，支支吾吾就是答不上來。
“奶奶的身體狀況怎麼樣？什麼食物能喫，什麼食物忌口，什麼食物過敏，什麼食物不能和什麼藥物一起，她每個月檢查的日子是哪一天，看的哪個醫生，檢查的大概項目有哪些，這些檢查報告什麼時候去取？你——陸大小姐，知道多少？”
南魚一連串的問題將陸雪兒問傻了。
“我、我不知道！但這些事情都有傭人去做，我要操什麼心？！”她振振有詞，“你自己在南家伏低做小慣了，來陸家還拿這一套來蠱惑人心，有意義嗎？”
聽到這兒，南魚輕輕起身。
她覺得已經沒有必要跟這位陸小姐解釋了。
這就是個蠢蛋。
“我只告訴你，如果你真的關心家人，你是不會做到無動於衷的。是，這些事是可以交給傭人，但你就沒有過一次擔心嗎？你是陸家的親生女兒，那位還是你的親祖母呢。”
這話譏諷無比，像是兩巴掌狠狠落在陸雪兒的臉上。
等她回過神來，南魚已經離開了。
她可沒空跟小丫頭計較，下午還得去給南姝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