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外，就響起汽車聲。
接着，有車停在外面。
來人正是傅老爺子。
下午，傅老爺子接到傅清陽的電話後，就給傅斯年打電話，結果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他又打電話給周木。
問他知不知道傅斯年在哪兒，手機爲何關機。
周木自然知道他家爺帶着江姝嫿回嫿苑後，就給所有人放了假，且關機。
但他不能說。
他撒謊，說傅斯年辦重要的事情去了。
傅老爺子不相信他的話，又給傅清陽打電話。
直到他派人來看過，才知道，傅斯年哪兒也沒去，和江姝嫿躲在別墅裏過二人世界。
傅斯年被打擾，心情很不爽的臉色陰了陰。
低眸問江姝嫿時，又語氣溫和，“你回客廳去等我，還是陪我一起在這兒？”
“我先回避一下吧。”
江姝嫿看了眼別墅大門外，收回視線，嗓音淡淡。
傅老爺子之前以死相逼，她不想見。
再說，她只陪傅斯年今天，過了今天，他們就是陌生人，她也沒有去應付傅老爺子的必要。
傅斯年點頭，“我先陪你回客廳。”
“不用。”
她起身走出車庫，往客廳去。
別墅大門外，傅老爺子老臉陰沉地看着江姝嫿去了客廳，傅斯年才慢悠悠前來開門。
散漫中帶着冷漠的聲音響起，“爺爺，你怎麼來了？”
這，就差明說我不歡迎你了。
傅老爺子聽見他冷漠的語氣，火氣直往腦門衝。
怒道，“你這是什麼話，我還不能來找你了？”
傅斯年眉眼淡薄，“您剛出院，出來受凍再生病了不好。”
“你這是詛咒我？”
傅老爺子冷笑，“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趕緊死，死了你就好跟江姝嫿在一起了？”
“爺爺，我跟誰在一起，跟你死不死都沒關係。”
言外之意，你不死，我想跟她在一起，也會跟她在一起。
“你，你真是我的好孫子。”
傅老爺子咬牙切齒地低吼，揚起打拐杖就往他身上打。
傅斯年生生捱了一柺杖，沒躲。
他身姿挺拔，清冷如松。
從骨子裏散發出的冷冽驕傲，即便是傅老爺子也無法讓他妥協。
“爺爺，您要是來這裏沒別的事，我就讓人送您回去，不然晚了下不了山。”
“你怎麼不說一會兒地上結了冰，我容易出車禍死掉？”
也許是車禍兩個字刺激到了傅斯年，他臉色瞬間寒了下去。
也不管老爺子會不會氣死，話就出了口，“是這樣，就像當年我爸一樣，一場車禍再也醒不過來。”
“你還記得你爸？”
“我當然記得。”
傅斯年眼底噙着冰，“不僅記得，當年的案子並沒有完。爺爺可能是年紀大了，纔會忘了我爸是被傅辛害死的，如今又讓傅清陽進公司。”
“清陽是清陽，和他爸沒有半點關係。”
傅老爺子拔高聲音吼。
傅斯年冷笑，“爺爺真覺得沒關係，還是爲了讓他進公司以威脅我？”
老爺子覺得自己隨時要吐血。
這個不孝之孫。
“沒。”
傅斯年怎麼可能被傅清陽威脅，“你老人家要是想讓傅清陽接手集團，我隨時都可以讓位。”
“我沒有想讓他接手。”
傅老爺子惱羞成怒，“你以爲讓清陽接手了公司，我就管不了你，你就可以和江姝嫿在一起了，你休想。”
“爺爺，她到底怎麼惹到你，或者說，她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怨，你這麼討厭她？”
不對，老爺子不是討厭江姝嫿。
是討厭他和江姝嫿在一起。
他之前還支持傅清陽去追江姝嫿呢。
冷冷一笑，傅斯年又換一種問法，“爺爺爲什麼這麼反對我和江姝嫿在一起？是怕我和她在一起後，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還是想起了什麼不該想起的，從此恨你？”
“你……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傅老爺子慌了。
他看着眼前的傅斯年，心裏想的是，江姝嫿那個可惡的女人，果然還是告訴了傅斯年。
他就不該讓她接近傅斯年。
“爺爺聽不懂就聽不懂吧。”
傅斯年自始自終都態度堅定，“既然你今天來了這裏，那我就再表態一次，除了江姝嫿，我這輩子不要娶別的任何女人。”
“她就那麼好？”
老爺子終於忍不住地問。
好到被刪除了記憶，還喜歡她？
他怎麼沒看出江姝嫿哪兒好了？不就是長得漂亮點，長得漂亮的女人多的是。
再說，皮相是最不值錢的。
“我不知道她哪兒好，在我眼裏，她哪兒都好，沒有一樣是不好的。”
傅斯年薄毅的脣抿成一線。
眼底是濃得看不見底暗，“我認定了她，就不會因爲任何人而改變。”
“要是你和她在一起時候，就是我死的時候呢？”
他威脅過江姝嫿，如今又威脅傅斯年。
傅斯年輕笑，“你是我的爺爺，我自然不會讓你死。”
“所以，你願意跟她斷絕關係？”
“不是我願意跟她斷絕關係，是你威脅過她之後，她就不願意再跟我有任何關係了。”
暮色從天際到眼前。
昏暗的燈光下，傅斯年的身形越發顯得頎長孤寂。
“今天是我強求她留下來的，爺爺也不用來威脅我，過了今天，她不願意的事，我便不會再勉強她做。”
“那你剛纔還說？”
傅老爺子有些看不懂傅斯年了。
其實，他從小就有主見。
他父親死後，他更是一夜長大。
這些年，傅斯年基本上都是獨擋一切，老爺子護着他的不多。
沒人知道傅斯年在二房一心想除掉他的那些年月裏，是如何過來的。
他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孤寂，對他來說，公司，權勢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個人的一顰一笑。
她的喜怒哀樂。
“我剛纔說的，也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