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提令人厭惡的人和事,傅斯年問了之前江凱同樣問過的問題。
沉默一瞬,江姝嫿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這個荒島上的風有點大,別人能隔着手機聽出她這邊的異常並不奇怪。
尤其,對面還是向來細心的江凱和傅斯年。
“嫿嫿,你不在嫿苑,是嗎?”
江姝嫿的沉默,讓傅斯年敏銳的察覺到了異常。
“嗯,跟表哥出來有點事。”
江姝嫿眸光輕閃,沒有否認。
“哪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傅斯年追問。
“沒事,就是表哥看我心情不好,帶我出來散心。你剛做完手術,先去休息一下,明天再回來吧。”
知道不說他反而會擔心,江姝嫿乾脆編了個藉口。
電話裏,傅斯年沉默兩秒,才說,“好,那你們不要在外面玩太久,早點回去。”
“那你趕快去休息。”
江姝嫿催他。
“就這麼不想聽見我的聲音?”
傅斯年不滿,故意歪解她的意思。
“是!你現在的聲音難聽的要死,我不想聽。”
江姝嫿笑着承認。
擡眸看向遠處的黑暗時,脣角弧度驟然僵住,眼底有濃濃的擔憂溢出來。
如果石臨歡真的在那邊,現在很害怕吧。
她不敢去想更壞的結局。
那個愛笑愛鬧愛撒嬌,偶爾有些刁蠻任性的小姑娘,一定在某個地方等着他們去救她。
“那我就去睡了,你也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大概是真的很疲倦,傅斯年難得的沒有糾纏,直接掐斷電話。
手機在一陣輕微的掛斷音後,突兀的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耳朵裏,甚至能隱約聽到遠處草叢裏傳來的蟲鳴蛙叫,莫名讓人煩躁。
原來,最後掛斷電話的人,是這樣的心情嗎?
印象中,幾乎每次和傅斯年打電話,他都是等自己先掛斷。
這還是第一次。
苦笑一聲,江姝嫿收起手機,搖頭甩掉莫名其妙的情緒。
大概是環境使然,這會兒的她變得尤其感性。
她回到營帳的時候,導演正在聯繫出去搜救的工作人員,讓他們先回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這時候在外面會很危險。
過了大概不到一個小時,直升機轟鳴聲傳來。
所有人同時從帳篷裏出來,看向被強光燈照耀的恍如白晝的一片空地上空。
“哈嘍!”
從上面放下來一架雲梯,一個揹着巨大旅行雙肩包的少年站在雲梯末端,朝着下方人羣作怪般的打招呼。
隨着雲梯緩緩下降,少年還靈活的在雲梯上表演起來,看的人心驚膽戰,唯恐背上那個巨大的雙肩包把人拽下來。
但他始終穩穩的掛在上面,顯得大家的擔心很是多餘。
在距離地面還有兩米多高的時候,少年直接鬆開手從雲梯上跳了下來。
在一片驚呼聲中,少年平穩落地,甚至還起身朝大家做了個紳士禮節。
邵文宇扶額,總算明白徐老爺子說起這麼個玩意兒的時候,語氣裏滿是嫌棄。
“你好,徐蛟先生。”
短暫的震驚過後,邵文宇越衆而出,朝那瘦小的少年伸出一隻手。
“你好。”
少年並沒有握手,而是和他擊了個掌,擺出一個酷酷的pose。
“劉導,麻煩你來給徐先生介紹一下情況吧。”
邵文宇並不在意他的無禮,回頭叫劉導過來。
“喂!爺爺叫我過來的時候,可是說你很有錢的。”
少年在他身後嚷嚷。
邵文宇勾起嘴角,“只要能把人找到,要多少隨便你開。”
“真的?”
少年眼珠子一轉,試探性的丟過來一個數字,“我要一百萬呢?”
“找到人,給你兩百萬。”
聽到兩百萬,少年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剛好他還差兩百萬。
想到自己那個偉大而瘋狂的計劃即將能夠啓動,少年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不會。”
邵文宇只吐出兩個字。
少年在他身後喊,“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要不就現在吧。”
本來還想等明天。
但既然主顧這麼大方,他也得拿出點態度不是。
“你先了解情況。”
邵文宇朝後面擺擺手,沒有答應,而是走向江姝嫿。
“嫿嫿。”
在導演和少年說明情況的時候,邵文宇把江姝嫿叫到一旁。
意識到他想說什麼,江姝嫿蹙眉,“我不留下。”
她堅持過來,可不是來看熱鬧的。
“我們不能都進去。”
邵文宇神情嚴肅,“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歡歡失蹤如果是意外還好,要是人爲的話,對方肯定已經知道我們來了。營帳裏留下一個人,誰那邊有什麼消息,也好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
直升機的目標太大。
接連跑了兩趟,現在都還在頭頂盤旋轟鳴。
對方如果不是聾子瞎子,不可能毫無所覺。
這一點,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江姝嫿抿脣,想說自己去,讓他留下。
但想想他也不可能答應,就沒提,只低聲叮囑,“那你們自己小心點,實在不行就回來,等天亮了再過去。”
“放心吧。”
邵文宇笑容溫和。
他可是有女兒的人,不會輕易讓自己涉險……
二十分鐘後,邵文宇,徐蛟,以及劇組幾個工作人員帶着石臨歡的助理帶着強光手電走進那一片黑暗中。
在江姝嫿的堅持下,邵文宇帶走了四個保鏢,只留下一個保護她。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
導演組讓給江姝嫿一個帳篷,讓她去休息一會兒,被她拒絕。
在這燈火通明的營帳裏,她還能稍微好受一點。
自己一個人待着,她怕自己會胡思亂想。
“江編劇。”
面前遞過來一個一次性紙杯,同時響起乾淨清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