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來的時候,傅斯年正在做午飯。
見人已經起來了,他鬆了口氣,“爺,昨天酒店那邊配合我調查,查出來幫孟玉進酒店的人是曲文野。”
傅斯年正在炒菜的動作一頓,語氣淡淡的開口,“說說情況。”
看菜炒的火候差不多了,他擡手關火,把菜盛出來,示意周林去客廳說。
“監控顯示,孟玉曾經和曲文野有過接觸。”
周林跟着出來,向傅斯年彙報查到的情況,“兩人說過話,孟玉從曲文野手裏接了個東西。”
“看不出來是什麼?”
傅斯年若有所思。
“監控有點遠,看不清楚。”
周林微微低下頭,神色愧疚。
他沒有做好爺吩咐的事。
“不是曲文野,你繼續查。”
聽到樓梯口有動靜,傅斯年站起身,眸底涼意如潮水般褪去。
“我正準備上樓叫你下來喫飯,正好你就下來了。”
他邁開腿朝江姝嫿走過去,走到樓梯前,自然而然的朝她遞出一隻手。
周林看沒自己什麼事,連忙離開,把空間留給這對新婚夫妻。
天知道他過來的時候有多忐忑。
其實昨天他就應該過來彙報的。
但是在老闆結婚當天來打擾洞房花燭夜,他還沒那個膽子。
果然,剛纔爺沒有指責他這個時候纔來彙報,顯然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他要是還繼續留下來,估計就該天打雷劈了。
“周林這個時候過來是有重要的事嗎?”
江姝嫿只來得及看到周林離開的背影,把手搭在傅斯年掌心時微微皺了一下眉毛。
昨天她覺得自己的手快要廢了。
到現在手腕還有有些隱隱發酸。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喫什麼長大的,體力那麼好。
“昨天監控查到曲文野和孟玉有過接觸。”
傅斯年牽着江姝嫿的手走去餐廳。
江姝嫿擰眉,語氣肯定,“不會是他。”
要說是程雲澤她還會相信。
曲文野?他沒那個腦子。
不是說曲文野蠢。
他在商業上有獨到的眼光和敏銳的覺察力,但在陰謀算計上,還真沒長這根筋。
傅斯年準備放開的手驟然收緊,深眸危險的眯起,“你就那麼相信他?”
雖然他也不認爲是曲文野。
但是聽到江姝嫿毫不猶豫的否認,他還是酸了。
他們才相處多久,嫿嫿就那麼相信他?
“他沒那個能耐。”
江姝嫿沒有察覺傅斯年的醋意,滿臉無語的搖搖頭,“他估計是被人算計了。”
一個從小爲了和父親對抗,假裝紈絝,把自己人生搞得一塌糊塗,差點無法回到正軌的人。
指望他有這個腦子瞞着傅斯年把孟玉弄進宴會,那孟玉腦子可能是被門夾過。
“我也是這麼想的。”
傅斯年神色一鬆,眼底落進一絲笑意,“我剛纔已經讓周林繼續去查了。”
“那我們可以抽空和曲文野見一面,或許能從他那裏找到突破口。”
“我們還要去度蜜月。”
傅斯年蹙眉,去廚房盛了飯出來放在江姝嫿面前。
他已經定了晚上的機票,也安排好了蜜月旅行路線。
“機票能不能改簽?”
江姝嫿覺得還是這件事更重要。
不把背後搞鬼的人抓出來,她心裏總是覺得不安。
“我們可以下午讓他來一趟。”
傅斯年提議。
距離上飛機還有幾個小時,完全來得及。
“他最近好像忙着籤一個單子,應該沒時間吧。”
江姝嫿記得曲文野之前跟她抱怨過。
不過她也看得出來,雖然他在抱怨,精神面貌卻顯然比以前要好很多。
他也很喜歡這種忙碌的生活。
對方現在好歹是在給白氏創收,她這個老闆總不能太拖後腿。
“你可以打電話問一下。”
傅斯年眯起眸子。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昨天在婚禮上,好像看到曲文野在喝悶酒。
看嫿嫿的眼神,剋制又隱忍。
同爲男人,他最明白那眼神代表着什麼。
江姝嫿放下筷子就要去拿手機,被傅斯年擡手把手機接走,“先喫飯。”
江姝嫿只能再次拿起筷子,把這件事放到一邊。
之前她抱怨過傅斯年讓她喝補湯的行爲,傅斯年改的很好。
通常他都會親自下廚,做一些她能入口,不至於會引起反胃的食物。
基本上只要她喫一口什麼表現出不喜歡,或者有乾嘔的意思,之後餐桌上就不會再出現那道菜。
這樣細心周到的照顧,讓她覺得孕吐似乎也變得沒那麼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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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俱樂部,一羣男男女女正肆意狂歡。
“文哥,今天怎麼想起來約哥幾個喝酒了?你那個項目不做了?”
一個穿着牛仔外套,耳朵上帶着三個耳釘的男人拿着一罐啤酒坐在曲文野身邊。
一隻手隨意摳開蓋子,和曲文野手裏的酒杯碰了一下,順便朝不遠處一個跳舞的女郎吹了下口哨。
“喝酒還堵不住你的嘴?”
曲文野靠在沙發背上,雙腳擡起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眼神裏已經有了朦朧的醉意。
看着面前的紙醉金迷,以及熟悉的狂歡,他卻感覺到了發自內心的孤寂。
沒意思。
這一切都沒意思透了。
擡手把酒杯裏的液體一飲而盡,曲文野隨手把杯子摔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
包間裏十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發的什麼瘋。
一時間,只剩下節奏強烈的dj在空氣中一浪高過一浪的播放着。
砸了一個酒杯,曲文野混沌的大腦方纔有片刻清醒。
“你們喝,我出去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以前很喜歡的節目,變得索然無味。
以前和這些人玩的很開心,現在卻覺得所有人都像行屍走肉,像任人愚弄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