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壓住任何可能發出的聲音，心臟卻猛烈地跳動，耳邊是震耳的怦怦聲。
那怪物沒有停留，像是沒有察覺到石頭後有人一樣，從石頭後方路過。
吳天真聽着蠕動聲遠去，呼出一口氣，放鬆了下來，他動了動僵硬的腿從石頭後探出身子。
跟一團黑紅的菌絲對了個正着，這是那怪物的腦袋。
吳天真：“！！！”
***
湖底。
直播鏡頭已經恢復了。
一座碧色的巨大玉脈中，從縫隙裏鑽出一個人。
王胖子罵罵咧咧地從裏面出來：“真他孃的邪門兒，這裏根本走不出去，小虞道長你說，咱們會不會是遇上鬼打牆了？”
“累死胖爺我了！”
他這十來分鐘探完了所有玉脈裏的路，每次轉一圈都會回到原地。
虞頌聞言笑出了聲：“你猜我們爲什麼不去探路？”
張啓靈嚥下一口牛腩，手裏捧着一盒自熱火鍋，朝王胖子投去一個淡淡的眼神。
是獨屬於百歲老人的嘲諷。
王胖子：“……”
“你倆早就知道找不到出口了，那怎麼不早說，就看着胖爺我累死累活！”
“你倆倒好，還擱這兒喫起獨食來了！”
虞頌遞出一盒自熱火鍋：“喫嗎？”
王胖子：“……再來一盒。”
【哈哈哈，果然還是虞美人的直播間歡樂啊！】
【真的是很貼心了，他倆就這麼看着王胖子在玉脈裏亂竄啊，還喫上了嚯嚯嚯，我看着都拳頭硬！】
【王胖子：你以爲是我不想嗎，那倆人我能幹得過誰？】
【是我的錯覺嗎，我從小哥的眼神裏彷彿讀出了嘲笑……】
【你沒看錯！張小哥還嘲笑王胖子呢，你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還不是委屈巴巴地只能自己喫火鍋！】
【嘿嘿嘿，胖胖辣麼可愛，怎麼可以嘲笑胖胖！！】
就在王胖子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玉脈裏亂竄的時候，虞頌靠在了玉脈上，擡頭看着頂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張啓靈拿了一盒自熱火鍋，很是酷帥地用發丘指撕開了包裝，端着盒子熱了起來。
在遞給虞頌的時候，還很貼心地將蓋子掀開，然後意外就發生了。
一滴紅通通的辣油濺了出來，直衝着少女的面料極好的袖袍而去。
虞頌：！
這可是最新的一批羅雲煙錦，繡工複雜精美，且不耐髒！
可能是在西王母宮被撕了一塊袖子，虞頌很是警惕，反應超快地退出了好幾步。
眼睜睜看着油珠落地，少女擡起了頭。
“？”
張啓靈：“……”
他慌張挽回的手還沒有落下。
然後他就一個人蹲在角落解決了那盒火鍋。
王胖子朝張啓靈靠了過去，大口喫着盒裏的東西，邊嚼邊含糊道：“小哥，你擱這兒面壁呢，惹小虞道長生氣了？”
張啓靈看他一眼，慢條斯理地繼續喫自己的火鍋，有了王胖子在一旁做對比，更顯得他斯文優雅了。
張啓靈朝虞頌投去目光，盯着人瞧。
虞頌並沒有真的生氣，這會兒又被人暗戳戳地瞅着，頓時控制不住地彎了眼睛。
王某人移開了視線，嘴角微抽。
這點兒出息！
王胖子喫得很快，短短數分鐘就解決了兩份自熱火鍋，擰開礦泉水瓶開始猛灌。
“胖子，來這邊兒。”
虞頌將人叫了過來，王胖子挨着玉脈，裏面東西的甦醒速度比較快，聽聲音兩分鐘左右就能出來。
“咋的了小虞道長，那裏邊兒還有什麼東西不成？”
一張黃色的符紙貼了上去，隔絕了氣息之後，她很清晰地感受到玉脈裏那東西的躁動和迷茫，但下一瞬，卻又鎖定了目標，朝這邊過來。
虞頌挑了下眉，原來不是感應生人的氣息嗎？
那就只能是……體溫了。
“有很多東西過來了。”虞頌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今天吃了什麼一樣。
王胖子朝着四周打量，最後在一處玉壁的縫隙裏找到了不對，有一道瘦長的黑影打落在他身前。
這玉脈裏可沒有什麼光源啊，這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影子。
“……小哥！”
黑影漸漸變大了，人形輪廓愈也發明顯，幾乎只是在瞬間他眼前的牆壁上就映出了一張青綠的臉。
【我的天吶！這又是什麼鬼東西？】
【玉人？石人？】
【王胖子嚎那一嗓子，叫小哥叫得真是情真意切吶！】
【看來這玉買不了了，這麼個邪門的東西誰敢買回家啊！】
張啓靈飛身一腳踹了上去，牆壁凹陷進去，一條青綠色的手臂伸出想拖拽張啓靈的腳，黑金古刀一刀砍下。
從牆壁中涌出越來越多的青綠人影，外表包裹着一層玉石，行動看起來不是很敏捷。
“密洛陀，攻擊心口。”張啓靈道破了這些人影的身份以及弱點。
虞頌反手一指點出，一張寒水符隨之貼上一隻密洛陀的胸口，冰晶從它胸口處凝結，越來越多，它的行動也越來越慢，最後化作玉石散落在地面。
果然！
溫度低到一個臨界值這些東西便會失去行動力。
符籙不斷打出，密洛陀漸漸變少。
王胖子縮着腦袋，在玉脈裏跳腳，嘴裏哈着白氣，他可是嫌熱只穿了一件短袖啊！
虞頌停了手，還剩下一些密洛陀，張啓靈率先進了一條縫隙。
“這邊。”
王胖子趕緊跟上，還不忘吆喝一嗓子：“小虞道長，快跟上！”
虞頌搓了搓手臂，確實有點兒冷。
這條玉脈是圍護張家古樓的重要防禦，由玉脈中衍生而出的密洛陀數之不盡。
但張家人無論如何都會給自己的後代留一條退路，而最能代表張家的象徵，自然就是麒麟紋身了。
隨着運動，人體產生的熱量增多，吸引着密洛陀緊緊跟隨不放。
虞頌在最後面，很是突然的，縫隙在她眼前合攏了。
少女撩起如瀑的墨發，盯着面前的玉脈一言不發。
一隻手從裏面伸了出來，拽住虞頌的袖子將人帶了進去。
離霜劍斜插在地上，劍身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