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皎目光落到手裏面的頭盔和手柄，又看了看旁邊已經穿戴整齊的方可。
“我們玩一局。”方可操縱手柄，語氣略帶祈求。
“嗯。”
按耐下心中的疑惑，華清皎戴上頭盔，根據方可的介紹一步一步來。
遊戲結束，華清皎取下頭盔，眨了眨已經痠痛的眼睛，搖搖晃晃走向還戴着頭盔的方可。
“喂，結束了。”
華清皎輕拍幾下方可的肩膀，示意可以取下頭盔了。
方可沒有說話，直挺挺的站在那裏。
華清皎又推了一下，方可彷彿無知覺般順勢而倒。
意識到不對勁兒的華清皎直接按手臂上綁着的儀器，催促工作人員過來。
“方可？
“方可你說話呀！”
華清皎將手指放在方可的鼻子下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像是想到什麼，趕忙身體往前伸，用手拿回來剛剛放到地上的頭盔戴了上去。
屏幕上顯示方可也已經退出遊戲，不可能存在繼續遊戲的情況。
趕來的vr館的工作人員取下頭盔，方可的頭髮已經被汗浸溼了，零零散散貼在頭皮上，雙目緊閉，一點感知力都沒有。
“他怎麼會這樣。”華清皎拉住工作人員的衣袖緊張的詢問道。
“首先這不是我們造成的，其次我們已經打了120了，女士您先別激動。”
工作人員一邊不斷的安慰着華清皎，一邊解開方可領口的扣子，方便他呼吸。
華清皎掏出自己的手機，給研究所打了電話。
——
看着研究牀上的方可，華清皎嘆了口氣。
想問到的還是沒有問出來。
“走吧。”
杜林拍了拍華清皎的肩膀，率先走了進去。
華清皎緊隨其後。
戴上頭盔插上儀器監測，華清皎的最後一個畫面又是二樓平臺處。
方天石和邵清相互依偎俯視着旁邊的方可，看不出一點父母擔心孩子的情緒。
一陣短暫的眩暈，華清皎睜開雙眼。
入目便是黑色的夜景，耳邊也傳來滴滴噠噠的水聲，非常清晰。
環顧一下四周，華清皎明白了這是咖啡廳裏面。
她這次怎麼會來到這裏。
杜林去哪兒了。
目前最主要的就是先找到隊友，一層夢境倒是沒什麼，如果是誤入二層就麻煩了。
華清皎推開咖啡廳的門想要出去，只聽“啪”的一聲，白熾燈的光瞬間充斥着整個餐廳。
扭頭看去，只見方可依靠着門框上，一動不動的靜靜地看着自己。
“你入夢了。”
又是毫無情緒起伏的一句話。
華清皎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等待着方可繼續。
其實壓根不用喫驚爲什麼方可知道夢境的事情，在一層夢境裏最容易知道自己是做夢，因此很多無所不能的事情大多也是在一層夢境完成的。
比如什麼飛翔，蹦極，飛躍的等等極限運動，因爲這時睡眠者能夠控制將自己的想象化爲現實。
“我知道另一個研究員在哪裏。”
“我可以帶你去。”
方可一點一點靠近華清皎，眼眸微微一沉，話鋒一轉：“不過你要陪我走一走。”
華清皎不可否認的點點頭，這是找杜林最快的一個辦法了。
“那走吧。”
方可順手拿起外套，率先打開了店門，示意華清皎先走。
倆人走在路上，華清皎不時往旁邊瞟，打量着方可。
“你還沒回答我你爲什麼叫方可可。”
“我回答了。”
方可目不斜視，但是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華清皎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顫動，似乎是很排斥提到這個名字。
“大概你的父母希望你是個女孩子吧。”
這句話一出，方可嘴巴抿成一條線，能夠很清晰的看到他額頭的青筋突起，更加反感了。
爲什麼對女孩子特別排斥。
華清皎能夠非常清晰明瞭的感受到方可的排斥情緒，但是畢竟也相處過這麼多天了，她也清楚他不會發脾氣的。
紅綠燈綠口站定，華清皎扭過身子，眼睛死死盯着高她一頭的方可再次提問：“你知道劉鴿嗎？”
“知道。”
“她存在在我的身體裏。”
方可偏頭也看着華清皎，兩人四目相對，能明顯看出此時方可的眼睛裏多了些掙扎的痛苦。
“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將她驅逐出去。”
“所以關於他們提出的‘睡眠治療’我也在一直進行。”
華清皎沒有接話，方可只是淡淡的闡述這件事的始末，語氣輕鬆的彷彿他只是一個看客而非事件的當事人。
“其實也沒有什麼難言之隱，他們喜歡，就這樣開始了。”
華清皎注意到，方可對於方氏夫婦從來不會用父母或者爸媽來稱呼，只是簡簡單單用着‘他們’。
“你和他們有矛盾？”
方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時彷彿要把肺裏的空氣全部呼出來，語氣堅定地，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從來都不。”
話雖這麼說，華清皎鐵定是不信。
感覺突破口就是在自己查到的資料上，方可7歲之前在老家的變故。
倆人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方可的樓下，華清皎老遠就看見蹲在不遠處的杜林。
揮着手叫了一聲“杜博士”趕忙跑了過去。
杜林慢騰騰的站起身子，目光錯過華清皎看向身後的方可，眼底滿是警惕。
剛剛的他被困在了跟迷宮一樣的地方，這是進入夢境從來都不會有的情況。
而始作俑者正在幾步之遙的地方靜靜地看着自己。
自從接觸到方可，他就沒有感到方可能夠威脅到自己，只是這一次，他能夠感受到對方深深的敵意。
自己也算是用了道具纔剛剛出來。
就算是無聲的硝煙華清皎也能清晰的感覺出來，氣氛都凝固了。
方可挪開視線，看了一眼過去的華清皎後，再次移開，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華清皎伸出腳想要去追，但僅僅只是一秒，伸出的腳又伸了回來。
既然已經到了這裏，還是就此別過吧。
進入二層夢境，方可也就不會記得自己了。
“我們走吧。”華清皎伸手扶着自己的額頭，毫不留戀的轉過身子看着眼前的建築。
視線一點一點的上移，定定的看着那去了多次的樓層。
房間裏的第二個臥室，一定就是二層夢境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