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不遠處的石頭後露出一小段布衣,那個弧度,應該是肩膀的位置,很是瘦小,衣服也灰撲撲的。

    不是肖熊的。

    華清皎稍稍打量一番,小心翼翼彎腰拾起一個石子,對比着角度,一個用力直接扔了過去。

    “咔!”

    “砰!”

    華清皎:?(°?°)?

    明明就沒扔到啊!

    爲什麼那人向前倒去了?

    難不成自己練就了神之一手,還是百發百中的那種?

    不多這種想法也只是存在於一瞬間,最終她還是要回到現實。

    不得不說,雖然洞窟裏面很是潮溼,但還是揚起灰塵,在手電的照射下瀰漫四周。

    “死人?”

    華清皎有這個猜測,這個洞窟七拐八繞的,極大可能是迷失在裏面的人也說不定。

    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好地方,誰還有閒心搭一個衣服在這裏嚇唬人。

    總的來說,無論是什麼,她能確信,剛剛倒下的東西對自己沒有威脅。

    華清皎忍着疼痛,撿起自己的挎包,也顧不得包上的污漬,直接扣在身上。

    拿着手機照着路,扶着巖壁一點一點向那邊移動。

    不到十米的距離,愣是把華清皎走的滿身是汗。

    “呼——”華清皎長呼一口氣,用手背抹了下額頭的汗,嘟囔一句,“看來真的要感冒了。”

    不知爲何,越接近華清皎就越是腦補恐怖的場景。

    當肩膀越過那個石頭後,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具緊緊相依的白骨。

    雖然沒有想象當中的恐怖,但看到倒地的森白頭骨,華清皎瞳孔還是不受控的驟縮。

    化成白骨,說明已經死了很久了,至少也是一兩個月以上了。

    並且空氣中也沒有腐爛的味道,那時間要繼續推移,顯然就不是上次進入洞窟的勇士。

    華清皎眼眸下垂斂去恐懼,脫離牆壁的支撐,顫顫巍巍的踱步過去。

    她是真的不想這樣走,但剛剛確實摔得不輕,只能一點一點挪動。

    鞋底與地面的石子顆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在寂靜的通道里,聽得清清楚楚。

    緩緩蹲下身子,華清皎一邊嘴裏唸叨着“阿彌陀佛,見怪勿怪。”,一邊伸出食指慢慢接近那兩具屍骨的衣服。

    已經是白骨了,所以並不是很重,華清皎輕輕一勾其中一件衣服的領口,連帶着旁邊那件,兩件衣服同時擡起。

    “emmm......”

    華清皎忽視掉已經滾落的頭骨,蹲在石頭前仔細打量這兩件衣服以及包裹着裏面的骨頭。

    “一男一女?”

    衣服是正常的粗布衣服,只不過常年在潮溼環境,加上之前血肉的腐爛,至於是什麼顏色看不出來。

    但男女衣服的樣式都不一樣。

    只是,這女的衣服上,在肚子的位置有一個巨大的口子,不像是自然刮裂,比照着大小和缺口平整度,更像是被利器割裂形成的。

    是男的做成的嗎?

    華清皎將疑惑地眸子移到男的這邊。

    她過來的時候,看到便是男人這邊的衣袖搭在女人的肩膀位置,如果復原剛剛的畫面。

    應該是男人攬着女人肩膀,讓女人依偎在自己的懷裏。

    從他殺到殉情,華清皎算是腦補了一部史詩狗血大劇。

    甚至於私奔啊,這種戲碼都有。

    不管是什麼,也挺可惜的,死在暗無天日的這裏。

    華清皎深深嘆了口氣,扭頭看了地上的頭骨,心態由剛剛的驚恐已經轉化爲惋惜。

    “雖然不能落葉歸根,但......”華清皎拿出腰間的手槍,插進頭骨的空洞眼窩,將其擡起,“但,至少屍骨完整吧。”

    “咔嚓!”

    華清皎手上一頓,眼睛閃過暗光,但緊接着嘴裏不停,繼續絮叨。

    按奈不住了?

    這是華清皎剛剛就感受到的。

    自她見到屍骨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洞窟的通道就這麼長,除了自己發出的聲音,還有另一個呼吸聲。

    即使隱藏的很好,但不得不說,自己的耳朵這時候還是很管用的。

    對方也很聰明,將自己的呼吸聲壓在她之下,如果不留心,真的就注意不到。

    華清皎也沒主動去拆穿,心裏有個七七八八的猜測。

    直到自己說的那句話後,對方似乎難以壓制情緒,這才發出聲響。

    華清皎目光復雜,看着眼前兩具依偎的屍骨,乾裂的嘴脣緊緊抿成一條縫,心裏明瞭他們的身份了。

    “肖熊現在成爲了勇士,跟您一樣。”

    華清皎聲音不大,隨意灑脫,但擲地有聲。

    扶着牆緩緩站起身子,將手機的光照向那個角落,眸光清冽,等待着那人的出現。

    躲在暗處的肖熊身體一震,緊握的拳頭微微張開,刻意減輕的呼吸也不再隱藏。

    “猜到了啊。”

    在手電白光的照射下,肖熊拖着沉重的步子從黑暗中緩慢走出,看到華清皎還懊惱的揉了揉頭髮。

    “我以爲我隱藏的很好呢。”

    華清皎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不斷靠近的肖熊。

    視線上移對上他的那雙黑眸,依舊乾淨發亮,但不比以往,眼底的掙扎暴露無遺。

    “你想殺我?”

    華清皎輕輕說出,目光冷冽,擡起右手舉起槍對準肖熊。

    “像你父親對你母親那樣。”

    華清皎輕歪頭,向後退,視線慢慢將兩具屍骨籠括在內。

    “不是。”

    肖熊臉上一僵,眼中閃過詫異,連忙擺手否認。

    “不是嗎?”華清皎嗤笑緊盯肖熊,“我看可不一定呀。”

    “你們長老不是給你說了什麼嘛。”華清皎聲音轉換輕鬆,多了幾分隨意。

    “讓我猜猜......”華清皎頓了頓,“殺了我祭惡龍?”

    “不......”肖熊搖了搖頭,還沒說出話,便又被打斷。

    “不過也是。”華清皎的嗓子此時隱隱發痛,嚥了口唾沫把喉嚨裏的血腥味壓下去,沉聲繼續道:

    “你們的惡龍,不過是一個謊言罷了。”

    當華清皎說完這句話,肖熊正好走到兩具屍骨旁邊,他指尖微顫,喉頭上下微動,頸間的鼓起青筋看得一清二楚。

    “是啊。”肖熊緩緩擡起頭,微紅的眼眶看向華清皎,聲音暗啞,“惡龍都是假的。”

    肖熊偏頭看向那兩具屍骨,在華清皎目光下緩緩坐下,伸手拉過那破舊的衣袖,緊緊握在手裏。

    仿若一個被拋棄的孩子,根據陳舊的衣物在懷念那記憶深處的父母。

    “皎皎姐,你真的很聰明。”

    “長老確實在那天晚上說過。”談到長老,肖熊眼睛裏的恨意都快要溢出來了。

    “我的父親,確實把我的母親殺了。”

    華清皎眼皮驟然一擡,看向那具女人屍骨,一種難以言喻的悲蒼之感涌上心頭。

    只是接下來的那一句:

    “不過,是我母親同意的。”

    華清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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