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皎的話讓關敏的動作一滯，雖然只是停留一秒鐘，華清皎還是敏銳地注意到關敏異樣。
“老師...老師生病了，在家休息呢。”
“是嘛。”
華清皎在背後審視着關敏，餘慶絕對不可能只是生病那麼簡單。
這幾天的時間，時間像是開了加速器一樣，一開始只是睡一覺到達幾天之後，漸漸地上一次廁所出來以後一個季節就過去了，時間間隔越來越短。
“您有什麼急事找老師了嗎？”
關敏扭過頭手中的托盤裏面擺放着幾粒藥丸，那是準備給華清皎喫的日常保健藥。
看到托盤中的藥，華清皎失笑一聲，打趣關敏道：
“我看你們別叫保健院了，直接叫療養院算了。”
她不打算吃藥，自從她進入到這個世界裏面，就沒喫過任何藥物。
醫生護士給她的藥全部都扔了馬桶裏，沖走了。
“你說笑了。”關敏話雖這麼說，臉上卻一點都沒笑，彷彿這只是一個冷笑話。
“這是今天的藥。”
“放那裏吧，我一會睡醒就喫。”華清皎示意關敏放在自己牀頭桌子上，掏出手機又玩了起來。
“還是少看手機，對眼睛不好。”
關敏走到門口，猶豫片刻轉過身子看到托盤中的藥片，眼中閃過一絲隱忍的不捨。
“怎麼了？”
華清皎見關敏在門口停下，眼睛盯着自己身邊的托盤發愣，不由得問了一句。
“沒什麼。”
關敏扭過頭直接關門離開，走廊上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切。”華清皎若無其事把藥收了起來，就算不說她也不會喫，畢竟吃錯藥會死人的。
一連幾天都沒見餘慶出現，從關敏那裏也打探不出消息，無奈之下華清皎準備又一次去深夜潛入餘慶的辦公室，只不過這一次是頂樓。
自從辦公室裝修好，餘慶就極少露面，這個世界時間流速的問題佔極大一部分，不僅是這裏，石南殯儀館的時間也發生了變化。
官清被調任任命館長，宋虎由於年齡過大再加上精神出現了問題，被迫成爲殯儀館的保安和門衛。
華清皎曾問過見過慕晴晴偷拍宋虎的照片，宋虎眼下烏青，整個人確實精神狀態極差。
祁霄運用手頭工具將屏蔽儀升級了，最長能夠屏蔽十分鐘，所以華清皎纔想出再次夜探辦公室，依靠原來的時間根本就不夠呀。
臨近深夜，華清皎開了屏蔽一口氣走到了頂樓，坐電梯很有可能露出馬腳，所以萬不得已選擇了走樓梯。
“我真是太高估我自己了。”
踏上最後一層臺階，華清皎整個人感覺跟蒸了一次桑拿，在爬樓的過程中汗就沒消過，順着鬢角滑落。
剛準備推開樓梯間的大門，華清皎就聽到門的那頭傳來電梯門打開的聲音，聲音要是在白天是不明顯，夜間萬籟俱寂，再微小的聲音也會放大數倍。
華清皎擡起的手在空中一滯，進而縮回，悄咪咪蹲下，將耳朵扣在門縫中，屏息凝神聽院長室傳出來的聲音。
“啪嗒”一聲有人開了燈，門縫透出淺黃色的光，緊接着有人開始在地毯上走動。
華清皎心生退意不想直面餘慶，在明德大學已經死過一次的餘慶已經開始忌憚祁霄，在這裏，如果自己殺死餘慶，他是否存在記憶並且對自己下手。
這怎麼算都是不划算的買賣。
華清皎轉身準備下樓，就聽見壓低沙啞的女聲從門那頭傳出。
“老師，一號試驗品攻擊性很強，確定要這樣做嗎？”
關敏！
華清皎繼續貼在門縫中，恨不得將耳朵塞進去，既然不檢查嚴密性，那就不怪她隔牆有耳了。
關敏應該是在打電話，期間一直在“嗯”的回覆。
“好的老師，我會看着辦的。”
直到關敏掛了電話，華清皎又聽到了遠去的腳步聲，緊接着又打開一扇門。
門開的瞬間，華清皎聽到了如野獸般的低吼，還有不斷撞籠子的聲音，就好似鐵籠之中困着極具危險的野獸。
這就是一號實驗品。
聲音持續了近一分鐘，華清皎都懷疑這麼巨大的聲音，就不怕吵醒整棟樓的人嘛。
聲音漸漸停歇，正當華清皎奇怪爲什麼不進行下一步時，她口袋裏的屏蔽儀發出了小範圍的振動，提醒屏蔽時間快要結束了。
思索片刻，華清皎還是決定下樓返回病房。
院長室藏着未知的危險，她要是貿然進去，脫身都是困難。
等到華清皎下到自己的樓層時，走到電梯間正好看到電梯往下下降。
是關敏嗎？
華清皎裝作下樓透風的樣子，按了下行的電梯，電梯停在了17層，門打開的瞬間，一股血腥味從電梯中蔓延出，一身黑衣的關敏則是一臉疲態。
看到門外的華清皎時眼睛瞬間睜大，似乎也是沒想到大半夜遇到人。
華清皎當然注意到關敏眼睛中一閃而過的驚訝，微笑着打招呼，“關醫生這麼晚了還在工作啊。”
“是、是啊。”關敏不自然的回答，極力的往電梯的一角縮，似乎在遮擋什麼。
“你還沒休息呢。”
“我剛剛被一個叫聲吵醒，睡不着準備下樓轉轉。”華清皎進了電梯順手按了關門按鍵。
“關醫生剛剛聽見了嗎？”華清皎側目打量着關敏臉上的表情，電梯裏的血腥氣更加濃烈，華清皎確定大概率是關敏受傷了，面色慘白就是因爲劇痛或者是是失血過多。
“沒。”關敏額間的汗就沒停過，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劇痛一點一點將她吞噬。
“嗯，關醫生你臉色不太好。”華清皎就像是沒注意到關敏的異常，繼續搭話。
“手術強度太大了。”關敏擠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臉色更加蒼白，快接近一張白紙了，看着電梯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她覺得這下行電梯一分一秒的難熬。
“叮——”
門開的瞬間，關敏閃身快步走出電梯，似乎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追趕她。
華清皎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想也不想也跟了出去，一直目送關敏離開醫院，消失在黑夜之中。
華清皎站在門外的空地擡頭看了看頂樓的院長室，目光一聚。
那裏還真是藏污納垢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