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皎刻意壓低聲音，指了指上回走了一半就被攔下的那條路。
“祠堂的外圍沒什麼人守衛，咱們這次就不進去，等一會走到合適的地方，直接翻過去。”
周揚盯着祠堂外圍的矮牆細細打量，似乎在判斷在哪裏翻越比較合適。
兩人貓着腰，沿着牆緩緩地朝着祠堂的後面走。
走着走着，周揚擋在前面不動了，只見他耳朵緊貼牆面，像是在聽牆內的動靜。
華清皎也照做，牆內只能聽到稀稀拉拉的腳步聲，聲音規律緩慢，應該是裏面看守的人在巡邏，並無人講話。
“走......”
華清皎剛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只看見前面的周揚整個人搖搖晃晃，身形一會胖一會瘦的，她想要伸手去抓住周揚，但下一秒，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在意識消散的剎那，她好像感覺到身邊的叢林裏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
“我有辦法進入終端，我可以再去一試！”
“現在不是有沒有辦法進入終端，是我們必須縮小波及面積！”
“而且，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和精神狀態，最好是不要再進入了。”
江北擔憂的看着屋門緊閉的會議室，祁霄已經進去快一個小時了，房間內也只是傳出寥寥數語，只是爭吵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大。
也能夠聽出來裏面氣氛焦灼。
“黃助理，裏面......”
江北看着身邊安靜做事的黃維，意有所指的指了指會議室的門。
黃維嘆了一口氣，似是無奈的說道：“不要去打擾他們。”
說罷繼續完成手頭的工作，他也不知道這是江北第幾次妄想他能夠進去打斷兩人的談話。
“可是......”
“我說江北，你都第幾次去打擾黃助理了，消停還沒有十分鐘的吧。”慕晴晴把手中的杯子遞給江北，一手撐在桌子上，眼睛瞟向會議室的百葉窗。
透過百葉窗，隱約能夠看到裏面兩人相對而立，旁邊放着一塊白板，板子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不知名的內容。
“我不是害怕祁霄又進去嘛。”江北喝了一口手中接過來的水，“連續好幾次了，祁霄進入靈世界尋找解決辦法，可都無功而返，甚至......”
“甚至還受了傷。”
江北將杯子放下，拉開身旁的椅子坐下，一臉惆悵看向窗外的晨光，“照現在的進度，世界被靈世界覆蓋指日可待。”
“祁霄不是聖人，他拯救不了全人類。”慕晴晴十分平靜的陳述。
“他只想成爲一個人的英雄。”
江北還想再說什麼，擡頭看了一眼慕晴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啪嗒”一聲，會議室的門開了。
熊上將一臉嚴肅的走出門，大步流星消失在走廊拐角。
江北和慕晴晴快步走到會議室，祁霄面向白板背對門口，一隻胳膊打着繃帶，另一隻胳膊在白板上塗塗畫畫，絲毫未受影響。
“你再想着進入終端，也要先休整好啊。”江北一把奪過祁霄手中的筆，有些激動說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可是，全球比你有才能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沒必要這麼......”
話說到最後，江北對上祁霄那雙沒有絲毫溫度的眸子，聲音漸漸消失。
江北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硬着頭皮，強硬的對上祁霄的眼睛，“可能我們是比尋常人早發現靈世界代碼，但是難保國外有比我們發現更早的，瞭解更爲深入的呢，你何必這樣......”
“給我！”祁霄聲音像是浸了冰，話語間不容置疑，又一次刷新慕晴晴對於祁霄的認知。
“祁霄，你要不還是先休息一下，換換腦子。”慕晴晴從江北手中接過筆放到祁霄伸出的手裏，語氣平緩，“皎皎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她這次再次進入，很有可能回不來了，你們不知道吧。”祁霄說出這話，身上彷彿泄力一般，剛剛強硬的姿態稍稍放軟。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慕晴晴和江北聞言一驚，兩人視線積聚在祁霄身上，都有些不可思議。
“皎皎進入的遊戲世界，是已經被拋棄的世界。”祁霄手指緊緊握住黑筆，骨節用力到泛白，眼中的光黯淡，就像一湖死水，沒有生機。
慕晴晴和江北對視一眼，都明白已經拋棄的世界會面臨什麼可怕的東西。
“不對吧，熊上將說了，只是普通的遊戲世界。”
“騙你們的。”祁霄轉過身子繼續去推算白板上的內容，“我推算過了，那個世界程序錯亂，跟試煉的情況差不多，內容混亂，很有可能多個世界的人物會再次融入到同一個世界。”
“啊！那不又是一個大雜燴。”江北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華清皎出來的可能性有幾成？”
“不到兩成。”祁霄書寫的手指一頓，聲音由低了幾度，整個人的背影落寞孤寂，就像是知道前方是必死的局，也仍然要去赴約。
慕晴晴緩緩開口，“那進入終端，能有幾成？”
祁霄緩了一會兒，“五成。”
會議室又是一片寂靜，三人都不說話，唯有的聲音便是祁霄用筆在白板上發出的摩擦聲，細細微弱。
“所以，姓熊的是讓我們放棄進入終端，讓皎皎自生自滅對嗎？”慕晴晴也不在乎對方的尊稱了，直接點名道姓。
“呵。”江北憤憤拍桌，“所以，他是不想費精力去投入到一個被放棄的世界唄，即使那個世界仍有進入的玩家。”
“他想要以大局爲重，先控制波及範圍，終端問題，暫不考慮。”
祁霄手下的筆在白板的空白處不斷演算。
擦了又寫，寫了又擦。
循環往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