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爹,我爹還在西屋呢!”舒承祖忽然想起來。
自從把爹挪到了西屋,除了一天送一餐,他幾乎忘了自家爹爹的存在。
在加上這次在縣衙捱了打,遊了街,回來他們夫妻兩個只顧自己養傷,好像還沒給爹爹送過飯!
“承祖,你們怎麼能只顧自己逃啊……”
年邁的村長跺跺腳,又指揮着其他人,“快,快,舒有德還在西屋……”
兩個壯漢披着被村民打溼的被子,一頭闖進了火場。
炙熱的空氣襲來,兩人呼吸就是一窒,勉力在西屋找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
眼看火勢愈大,兩人就想退出去,忽然聽到牀下有微弱的聲音傳來。
“救……命……”
原來舒有德見起火,腿不聽使喚的他用最後的力氣躲到了牀底。
兩人合力把牀掀翻,把舒承祖從牀底拖出來。
正在這時,房頂上的橫樑帶着火焰落了下來。
正拉住舒有德的兩人嚇的閉上眼睛,可是不知怎的,明明朝他們落下的橫樑,卻忽然調轉了方向,堪堪擦着兩人落向旁邊。
西屋濃煙滾滾,他們沒發現一旁還站着一個清瘦的身影。
兩人呼了一口氣,不敢再猶豫,急忙帶着舒有德逃出火場。
舒顏本不想出手相救,奈何那兩個村民無辜,她不能叫他們在火場橫死。
趁着村民被逃出去的人轉移視線,她輕飄飄落進隔壁胖嬸家。
“舒有德,你怎麼樣?”
舒有德被放在舒家不遠處的大樹下。
村長上去拍了拍舒有德。
“爹,爹……”舒承祖撲到他身旁。
此時,他才覺得愧疚,發現火情的時候,他真的是把父親忘的一乾二淨了。
舒有德臉色被火焰薰的黢黑,半人半鬼的睜開眼睛,他顫顫巍巍朝村長伸出手。
自幫着兒子、兒媳把舒丫頭送進衙門,他就再沒有喫過一口東西。
傍晚,餓昏的他好不容易聽到兒子、兒媳回來的聲音。
但是他餓的發不出聲音,而捱了板子加上游街的舒承祖和劉水香,互相塗抹了傷藥只顧埋頭大睡,也完全忘記了舒有德。
不知誰遞給了舒有德一個窩窩頭,他立刻三兩口直接下肚,然後又再度伸出了手。
看着樹底下悽慘的舒家三人,一向瞧不起他們的村民都是唏噓不已。
“要我說呀,這火起的這麼邪乎,肯定是報應!”
“就是,賣女兒爲了賭資,又冤枉人家不孝……”
“聽說舒丫頭在公堂已經和他們斷絕關係了,要我看呀,早斷關係早好。”
這時,劉水香艱難的站起身。
“娘子,你要去哪裏?”舒承祖問她。
劉水香看了一眼殘垣斷壁的房子,“房子都燒沒了,也沒地方住,我自然是回孃家!”
“娘子,我也跟你一起去岳家……”舒承祖也費力的站起身。
劉水香卻白了他一眼,“你妹妹把我害成這個樣子……你還想進我家的門?”
舒承祖愣在那裏。
“明天我會叫我弟弟把和離書送來,你們好自爲之吧!”
她當初嫁來舒家,就是因爲舒家還算有錢。
不想舒有德執拗的把錢都輸到了賭坊,一家子窮困潦倒到要賣女兒的日子她早就過夠了。
尤其,她已經注意到院門外那堆沒燒盡的柴火。
這場火,明顯就是有心人而爲之。
公爹因爲去天香樓找茬,就被崔媽媽打的遍體鱗傷不能下牀,她害崔媽媽捱了板子又賠了銀子,崔媽媽派人來放火燒死他們也不是沒可能。
崔媽媽狠辣,劉水香當務之急就是要趕快脫離舒家會孃家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