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妻子竟然能說“和離”這樣的字眼。
“你是不是被嚇到了?”說着,他就要去摸劉水香的頭。
“別碰我,”劉水香一把打掉他的手,“我跟你說真的,咱們就此作罷吧!”
說完,她瘸着腿轉身就要走。
舒承祖急忙拉住她,“娘子,你別走,你走了叫我怎麼辦?”
眼見妻子就要丟下自己,他六神無主。
“叫她走……”這時吃了兩個窩窩頭的舒有德終於有了力氣。
劉水香要離開舒家,這是他巴不得的事情。
只要她一走,兒子就不會再聽她的擺佈,到時候他們父子還能如從前一般和諧。
可是舒承祖早已經習慣了有妻子做自己的主心骨,“娘子,我不能沒有你……”
他拉住劉水香的胳膊,不捨得讓她走。
得罪了舒丫頭,又害怕崔媽媽的報復,劉水香是鐵了心。
“你放開我,讓我走……”
一個要走,一個想要挽留,兩人就這麼僵持不下。
暗中的舒顏看着這一幕,又見火起的這麼突然劉水香肩上竟然還揹着包袱,顯然是早有準備。
她撿起地上一塊鋒利的石子,擡手向她的包袱打去。
只見劉水香包袱裏面的東西忽然掉落一地。
“你怎麼有這麼多錢?”舒承祖愣了一下,然後飛快的撿起地上的東西。
是一包沉甸甸的碎銀子。
劉水香想去撿已經來不及了。
火起時,她正在收拾銀錢,她的確是準備趁着夜色離開的。
不想,崔媽媽的動作比她快。
一聽說遊街的兩人被釋放,她後腳就派人來火燒舒家,不給他們一絲喘息的機會。
“兒媳婦……”
舒有德靠在樹下驚呼,“你說家裏沒有錢了,讓我把女兒賣去天香樓,你好狠的心……”
“公爹,你可別在這裝無辜,把賣女兒的罪過推到我身上。”
她天性貪財,如果不是當初的舒家有些根基,她又怎麼會嫁給舒承祖這種偷雞摸狗的小人。
舒有德也不是逢賭必輸,偶爾贏回來也不少,只是他在賭坊進出習慣了,手裏有多少錢並沒有數。
劉水香就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藏上幾錢銀子,時間久了,她的私房錢也就越來越多。
有時候,舒承祖偷回來的金銀首飾也會讓劉水香去青雲縣當鋪典當,至於當多當少,他們父子也不識字,自然由她說了算。
“即使我把手上的錢都給你又怎樣?你輸光了,還不是照樣要賣女兒?你賣舒丫頭,只是早晚事而已。”
此刻,反正已經撕破了臉,她毫無顧忌。
說起買女兒這件事,過來救火的村人就對舒家充滿了鄙夷之色。
整個桃園村,還沒有哪家賣過女兒去花樓,舒家倒是開了這個先例,尤其,還是爲了賭資。
眼看着火已經救下,人也好好的,村人不想看舒家人這些自私的嘴臉,大家各自收拾工具回家繼續睡覺。
“村長,你別走,你,你幫我主持公道……”舒有德見村長也要走,急忙拉住他。
年邁的村長搖搖頭,“有德,當年你和你妹妹也是你娘一個人拉扯大的。”
“雖說你妹妹命不好,年紀輕輕就得病過世了,可是你母親當初無論怎樣難,可從沒有想過賣你妹妹……”
“怎的到你這裏,只是爲了那麼點賭資,就要賣女兒去花樓?”
“舒有德,你說說,你乾的這叫人事嗎?”
“給舒丫頭喫最差的,幹最苦的,就爲了一個“賭”字,你把那麼孝順的女兒丟了……”
村長一指還拉扯着的舒承祖和劉水香,“你倒是對他們好,起火的時候,他們管過你嗎?”
“村長,我……”舒有德被村長這一通指責,一時無言以對。
“種惡因得惡果,我幫不了你什麼,”村長敲敲柺棍,“你們自家的事,自己好自爲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