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媽強硬的推開,她當然不會上趕着去給陳夫人治病。
但是陳家來求她,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之所以做的如此迂迴曲折,就是因爲心中那點疑惑。
她始終覺得陳夫人面善,應該是自己熟悉的一個人。
爲了解開心中的疑惑,她決定暫緩離開青雲縣的腳步。
跟着陳二返回青雲客棧的路上,兩人正見衙門押着一輛囚車往縣城外的方向走去。
聽旁人議論,說是縣令雖然捉到了細作,但是什麼消息也沒得到,只能把人押往北郡城交由太守處置。
“原來細作長這個樣子啊?你們瞧他那肥頭大耳的模樣。”
百姓指着囚車上的田永議論紛紛。
田永經過昨夜突然暈厥,依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即將要發生什麼。
加上縣衙對他好喫好喝的供着,他在囚車裏面反而精神百倍,渾然不覺外面那些百姓的歧視目光。
“聽說是在花樓被捉住的?”
“可不是,被一個剛賣進青樓的花娘捉住的,姓舒還是什麼的,總之因爲捉住細作還得了一千兩賞銀。”
“我知道那個人,叫舒丫頭,衙門開堂的時候,我就在那裏看熱鬧,一看就是個厲害的小娘子!”
“不錯,聽說她不僅連自家哥嫂也敢出手教訓,那大道理更是一套一套的,天香樓的崔媽媽都說不過她!”
“說起天香樓,那場大火真是……唉……”有人惋惜一聲。
聽着周圍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題,舒顏餘光瞥一眼囚車中的人,立刻加快腳步進了青雲客棧。
“舒姑娘,請。”
陳二殷勤的給她揹着包袱,兩人來到天字一號房。
等舒顏走進屋,林媽和老大夫都鬆了一口氣。
林媽迎上來,張口就問舒顏,“你能不能救我家夫人?”
“盡人事聽天命……”舒顏從陳二手中接過包袱。
“敢情你也不能救我們家夫人,那我們請你回來幹什麼?”林媽有些惱怒。
舒顏瞪了她一眼,“你就是請大羅金仙來,也是這句話!”
她警告她,“我理解擔心你陳夫人而失了分寸、行事魯莽,但是,事有輕重緩急……”
她拿出針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林媽沒想到,舒丫頭說話如此硬氣。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跟她說話了。
夫人病弱這都多少年了,整個陳家後院幾乎都是她說了算。
權利過大的林媽,有時候性格難免剛愎自用了些。
未免自己救人時再被她蠻橫打擾,舒顏當然要提前警告她。
林媽被舒顏給嗆住,臉色紅紅白白。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我就信你這一遭!”
舒顏不再理會她,小丫頭把牀上的簾子放下,然後動手去脫陳夫人的衣服。
“你要幹什麼?”林媽在旁邊急道。
舒顏深呼一口氣,“林媽,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請你離我遠點。”
再有下次,她不保證一拳把她打暈。
“還有……把嘴閉上!”
林媽被舒顏呵斥的一愣神之間,舒顏已經把經過炙烤之後的銀針刺入陳夫人心口。
“呵……”銀針下去,陳夫人喉間發出一聲輕嘆。
雖然她沒有醒過來,但是她的神色不再緊繃。
林媽驚愕的看着這一幕。
舒顏隨後的幾針,都落在心口附近的穴位。
很快,陳夫人的上半身,就被銀針覆蓋。
看着夫人身上密密麻麻紮了這麼多針,林媽緊張的捂住嘴。
她不是沒看到舒顏臉上的汗水,也記住了她的警告,無論她有多少疑惑,這時候都不敢打攪她。
那老大夫被隔在簾子外,單看簾子上緩緩落針的影子,他佩服不已。
“好手法,好手法啊!”
陳二低聲道,“大夫,您都不知道她把針下在哪裏,又怎麼知道是好手法?”
老大夫也低聲道,“你不懂,金針之術,最講究的是一個穩……”
“雖然我瞧不見針紮在什麼穴位上,但是她的手不見一絲抖動。”
“你可知道,穴位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手穩,表示心定。”
陳二一知半解的聽着老大夫解釋,越發覺得舒顏深不可測。
她身上有功夫,可以輕輕鬆鬆奪走他的鞭子,現在,還能施針救夫人。
還有什麼,是她不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