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師從當年太醫院院判蘇盛。
能進太醫院的大夫,那是天下精英,而能成爲院判的,更是其中集大成者。
尤其,蘇盛的金針之術,那可是享譽宮廷內外。
除了皇宮貴族,不少達官貴人也千方百計想請他施針救人。
但是,她拜師蘇盛學醫卻並不是出於救人的目的,而是爲了更好的殺人。
當年先帝安排她給三皇子孟弘當伴讀,除了要跟着上文課,也要陪他一起上武課。
文課對她來說並不喫力,喫力的是武課。
她是女子,在力氣方面總也勝不過男子,偏偏京中的世家子弟又喜歡演武比試。
作爲三皇子一方,爲了不給他丟臉,除了日常勤奮練習功夫,她更是獨闢蹊徑潛心學醫。
爲的通過醫道,尋找以柔克剛、以弱勝強的辦法。
後面,她倒是用上了些醫術在自己身上。
那副強筋健骨的洗筋伐髓湯,還有就是在大戰之後,一個人躲在軍帳中默默給自己上藥。
萬萬沒想到,重生到舒丫頭身上後,她這一身醫術忽然有了用武之地。
救薛巧雲,幫王屠戶,揭露錢大夫,給田永延命……無一不用到醫術。
現在,是陳夫人。
收起最後一根銀針,舒顏大汗淋漓。
加上昨夜,她連續兩場施針,高度集中的精神已經讓舒丫頭本就孱弱的身體喫不消。
忍着頭暈目眩,收好銀針,然後吩咐小丫頭給陳夫人掩好衣襟。
“怎麼樣,夫人怎麼樣?”
林媽已經把舒丫頭給她壞臉色這件事拋諸腦後。
她滿心滿眼都是她家夫人,這個她從小看護到大的人。
舒顏沒有急着回答她,而是掀開簾子走出去,就在她擡袖子擦頭上汗水的時候,陳二立刻遞過來一杯茶。
舒顏頗爲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陳二倒是有眼色。
她接過茶杯。
林媽急切的看着她,可是連番受到她的教訓,這會她不敢再輕易開口。
舒顏一口茶下去,稍稍解了眩暈之感。
這一番鍼灸下來,對於施針人都是一場巨大的消耗。
這時,小丫頭也出來道,“林媽,夫人的被褥都汗溼了,是不是換一套?”
林媽急忙一邊安排小丫頭去準備粥水,她自己則是掀開簾子進去幫夫人換乾衣和被褥。
這時,舒顏放下茶杯,讓陳二準備好紙筆墨,“我開個方子,你這就去抓藥回來……”
陳二點點頭。
不一會,舒顏龍飛鳳舞的藥方寫成,不待交到他手裏,門外一個聲音道。
“姐姐,抓藥這事交給我吧!”
就見薛姍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
她熟門熟路來客棧找姐姐,當看到空蕩蕩的房間,立時心裏就是一空。
她失落的離開房間,正想問問店小二姐姐的去向,卻瞥見上次來過的老大夫從天字一號房出來。
她擔心陳夫人,就先來瞧上一眼,卻驚喜的發現姐姐原來在這裏。
舒顏看了她一眼,“也好,你家鋪子藥材齊全,你快去快回,煎好了再送進來。”
“姐姐,放心交給我吧!”薛姍接了方子,興奮的離開了。
姐姐還在這裏,真是太好了!
這時,被林媽吩咐去準備粥水的丫頭端着食物進來。
“林媽,這是爐子上煨着的參雞湯……”
“端過來。”林媽吩咐道。
“等等……”
舒顏喊住那個小丫頭,“你們眼中普通的粥水是參雞湯嗎?”
林媽不解的看着她,“這有什麼不妥嗎?我們夫人就是頓頓喫人蔘我們也喫的起!”
舒顏冷冷的道,“別跟我說,你家夫人的飲食一直如此‘豐盛’?”
小丫頭默默點點頭。
“林媽,”舒顏問她,“你可知道虛不受補的道理?”
林媽不太懂這些,她只知道人蔘是好東西,連宮中御醫給夫人開的藥方裏都有人蔘,天天給夫人做蔘湯一定沒錯。
“無知婦孺,”舒顏嘲諷道,“你家夫人的身體會如此,你佔一半‘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