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一個個的目光,好像要吃了他一樣。
不等他說話,領着人過來的那個小乞丐指着舒有德對衆人道。
“就是他!”
“你們想幹什麼?”舒有德緊緊護住面前的破碗。
過去,他從不把這幾個銅錢放在眼裏。
但是時移世易,現在他就指着這幾個銅錢喫饅頭果腹了。
“就是你麼?”領頭的乞丐一看就不好惹的樣子,一腳踢在舒有德身上。
“你們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們。”
來者不善。
舒有德手撐着地往後挪了挪,拉開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就是你,家裏有田有地有兒子、兒媳,還出來乞討騙人嗎?”
舒有德眉頭一跳,他沒敢接話,心裏卻有不好的預感。
“敢冒充乞丐騙喫騙喝,你這個黑了心的東西……”
那乞丐頭子又是毫無預警的一腳,正踢在舒有德心口。
“我乞討關你們什麼事,你們憑什麼打我?”
舒有德捂住發疼的心口,同時還不忘爲自己爭辯幾句。
“我乞討的這條巷子不是你們的地盤吧?”
“大家出來乞討,憑的是本事喫飯,我騙沒騙人,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跟我們沒關係?”乞丐頭子一聽這話,怒氣更重,又是狠狠一腳踢在他身上。
“你讓我們討不到錢,你還覺得跟你沒關係?”
舒有德本身就有傷沒好,連挨兩腳,心口疼的他一直倒吸涼氣。
但是,他還不想認輸。
爲了不給自己惹麻煩,他都打聽好了,這裏根本不是任何乞丐的地盤,打聽清楚之後他纔開始乞討的。
“你們討不到錢,那是你們的事,而且我也沒討到錢,你們不是看到了嗎?”
他把自己面前的破碗推出去,證明給他們看。
大家都沒要到錢,他們沒道理把怒氣發泄到自己身上。
“你說說,我們爲什麼討不到錢?”
那人腳上發臭破爛的鞋子,直接踩到舒有德的頭上。
舒有德還沒被那腳踩暈,就先被那一陣陣臭氣薰的背過氣去。
“那是因爲你裝窮騙取大家的同情,事情敗露後,人人都以爲街上的乞丐個個比他們富有……”
“現在,沒人願意再施捨錢財給乞丐了,你說,你該不該打?”乞丐頭子瞪着他。
舒有德愣住了!
他還真沒想到,因爲他的這些事情,人們竟然一個乞丐也不施捨了。
這下,他再也沒話說了,任由乞丐頭子把他踩在腳底,也不掙扎了。
他這人,最會審時度勢。
現在他理虧,立刻就沒了剛剛那份底氣,人也跟着軟了下來。
他是賭場中的老手了,自然懂得當你要捱打的時候,要少說激怒別人的話。
見舒有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是認同了這個說法,乞丐頭子朝手下道。
“愣着幹什麼,給我狠狠的打。”
這些乞丐可不管舒有德老不老實、有沒有認識到錯誤。
他們只知道,因爲他,他們今後在青雲縣乞討將會很困難,說不定還要遠走他鄉。
想到這些,乞丐們都有氣,大家對舒有德出手毫不留情。
舊傷加新痛,沒幾下,舒有德的意識就開始模糊起來。
此刻,他終於後悔了。
舒丫頭說的對,其實回家種田也不錯,最起碼沒有人打他。
腦中不由走馬燈一樣想起自己這些年的過往,這一次,他是真的後悔了。
自從賣了舒丫頭,他就一直黴運不斷。
先是賭場很快就輸了那八十兩賣身錢,接着被天香樓一頓打,這還不算,後面又捱了一場打,直接讓自己站不起來。
雖然這頓打,是舒丫頭設計的他,但是終究還是壞在劉水香那個女人,是她攛掇着兒子不給他請大夫,他才如此的。
如果他沒賣舒丫頭……
被打的鮮血模糊的舒有德,不由擡眼往往天上的太陽。
如果沒賣舒丫頭,在這樣和暖的天氣,他應該正躺在院子裏,喝小酒喫小菜……
就在舒有德意識逐漸朦朧的時候,遠處一聲呵斥,驚醒了他。
“住手,別傷害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