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怎麼找到這來的?”
“徐老,我是薛家藥材鋪的阿福。”阿福急忙來到他近前。
那老者站起身,“是藥材鋪的阿福啊,你來這裏是有什麼事嗎?”
“現在的藥材還不到時候,來收藥材的話,未免太早了些。”
徐茂站起身,舒顏才發現他除了頭臉收拾的乾淨,身上的穿着卻是邋里邋遢。
阿福道,“徐老,我今天來不是要收藥材的,而是有件事想拜託你……”
“何事?”
阿福一指自己身後的舒顏,“我們藥材鋪的朋友想請人幫忙管理藥田,酬金優厚,藥田就在……”
不待他說完,徐茂就變了臉色。
“什麼話都別說了,我是不會給女人幹活的。”
他一屁股坐下,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完全沒有要請三人坐下的意思。
一口茶喝下去,“我說阿福,你和我打交道也有些年數了,怎麼我的規矩都是白跟你說的嗎?”
“呃,這……”
阿福尷尬的摸摸後腦勺,“我以外萬事有例外,畢竟舒姑娘她……”
她不是普通人!
“在我這裏沒有例外,我不和女人做生意,更不可能給女人幹活。”
徐茂不耐煩的打斷他,“你們快走吧,別打擾我一會除草。”
“徐老,我們再商量商量……”
阿福還想再和徐茂說話,那徐茂卻是半點面子也不給他,轉頭就扛着出頭進了藥田,只留給三人一個背影。
阿福尷尬的站在原地。
半晌,他來到舒顏身邊跟她道歉,“舒姑娘,不好意思,我不應該沒跟他溝通好就帶你們來的。”
這下鬧的兩邊都沒臉。
老掌櫃還在世的時候,他就認識了鈴醫徐茂,也知道他這個規矩。
“我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隨着人變老,脾氣會緩和,規矩也會變一變的。”
沒想到,變是變了,卻變本加厲了!
舒顏搖搖頭,“這事不怪你,是我說先來瞧瞧情況的。”
在剛剛兩人說話的時候,她仔細觀察過徐茂。
雖然穿着邋遢了些,但是精神矍鑠,完全沒有六十多歲這個年紀該有的蒼老。
這裏面陽背陰,不遠處還有一條小小的山澗,的確是種植藥材的好地方。
看來這徐茂除了邋遢了些,把自己的身體和藥田都照顧的很好。
這一點,讓舒顏對這個人很滿意。
但是看他脾氣如此倔強,想請他去幫她管理藥田恐怕不容易。
而且現在是五月上旬,再耽擱上幾天,就要徹底錯過春種。
到那時候,她新到手的這二十畝地怕就真要閒置了。
而且,她一直在準備着上京的事情,也不可能再來年春種。
看藥田拿着除草的身影,舒顏陷入思索。
“阿福,你知道徐茂爲什麼如此排斥和女人做買賣嗎?”
也許知道了他排斥和女人合作的原因,她能更好的勸說他。
阿福點點頭,“倒是知道些。”
“徐老家裏祖上世代都是做鈴醫的,他們家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這個規矩就是:家族醫術傳男不傳女。
原本徐家人丁興旺,沒人在乎這個規矩,可是到徐茂這一代,他們家族就剩下他一個男丁。
而到了徐茂的下一代,竟然連生五個女兒,愣是一個兒子也沒有。
到第三個女兒出生的時候,想到家族傳承就要斷送在自己手裏,徐茂就壓力巨大。
他一個行醫的人,開始相信神婆和算卦的,並且處處求生子祕方。
某一日,一個算命的告訴他,不要和女子有來往,以爲她們妨礙了他兒子的運勢。
於是他除了不和女人做買賣,甚至也不給女病人治病。
但是妻子第四胎、第五胎依然都是女兒,徐茂徹底失望之餘,更加覺得當初那個算命的說的有道理。
因爲他雖然遠離了外面的女人,但是家裏頭前出生的女兒還圍繞在他身邊,正是她們妨礙了兒子的到來。
而且他們夫妻年紀已大,再想要孩子已經力不從心。
於是心灰失望的徐茂,拋下生產完的妻子和幺女,一個人搬到山上種藥田,從此再不理會家中瑣事。
聽阿福說完,舒顏原本還有些期冀的臉色,忽然變暗。
她冷聲道,“這次倒真是來錯了,一個鄉野痞夫而已,爲他費這麼大周章不值得,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