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朕也不曾想要你的命,不過是刑部尚書把這律法說明一下而已。”
孟弘沒想到,嚴書說出的這幾件事,件件不簡單。
只憑其中任意一件,他都無法用“大不敬”的罪名要他的命,這會寒了天下衆多百姓的心,尤其是北郡百姓的心。
見皇上把引起這場爭論的黑鍋甩到自己身上,高明只得啞巴喫黃連。
沒辦法,誰讓他剛剛沒弄懂皇上真正的意思。
“嚴書,你剛剛說的那些功勞畢竟只是你自己說的,尚沒有人告訴朕這些都是你做的,朕會讓人一一覈查。”
“倘若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你便是大寧對戰周國的功臣,朝廷不會忘記該給你的獎賞。”
“但是現在……”孟弘道,“就履行你進進京的職責。”
他看了一眼管事太監,太監急忙搬着一摞奏摺來到孟弘身邊跪下。
“你既然是代替北郡王進京述職的,那麼就應該瞭解北郡所有一切,現在朕來問問你……”
孟弘隨意拿出其中一本,“北郡如今的糧草所剩幾何?”
“回皇上,來之前,草民尚不知道北郡王要帶兵出關的事情,彼時存糧還有百萬石。”
“現在北郡王帶兵出征,以兵馬的消耗速度,這些糧草大約還可支持三個月。”
孟弘扔下摺子,又打開了另一個。
“戰爭這大半年,北郡的農業與商業可受到影響,受到多大影響?”
舒顏回道,“回皇上,戰爭對北郡的影響微乎其微。”
“因爲北郡王最終決定先發制人,這次咱們在對抗周國上取得先手優勢,在這樣的戰爭形勢下,反而促進了北郡百姓的生產……”
孟弘又接連翻了幾個摺子,舒顏都是對答如流。
看到這樣的情景,朝上的重臣都驚呆了。
那可是累計半年的來自北郡的摺子,皇上問的沒有章法不說,甚至還在不停的往外延伸其他問題。
但是,即使如此,嚴書的回答都信手拈來、滴水不露。
至此,衆人才知道北郡王讓這人進京,根本不是什麼找替身背帝王怒氣,或者其他逃避的理由。
這個朝會,讓衆官員對北郡來的人大開眼界。
“真是初生牛犢,青出於藍啊……”有官員暗暗讚歎。
就是他們這些多年在朝中爲官的,也不能像這小子一般,對商業、民生侃侃而談。
“怪不得北郡王身邊能收這樣一個小謀士,雖然名不見經傳,但是未來大有可爲。”
孫太尉看看丞相慕容徵,“丞相大人,這小子看着倒是個人才。”
慕容徵搖搖頭,“才見他一面,尚不瞭解,人才說不上,心機倒是有的。”
“我瞧着這嚴書,似乎做了很多準備!”
“這有什麼的,誰人來見帝王不會做一番完全的準備呢?”
孫太尉一笑,“畢竟不是誰都像咱們一般,能日日在朝堂得見天顏。”
慕容徵看了一眼孫太尉,“你似乎很看好這個小子?”
“丞相大人沒聽到嗎,他對打仗很有一套見解,又跟着北郡王一直在軍營,他是一塊武將的料子。”
“武將?”
慕容徵看看孫太尉,又看看他身後那一衆人高馬大的武將。
“就憑那小子,當謀士可以,當武將……他那單薄的身材怕是震懾不了任何人……”
朝中一文一武兩個職位最高的官員意見完全不同,那御座之上,孟弘扔了最後一本摺子。
此時再看跪在地上的嚴書,他生了無限惜才的心思。
“……你這麼能耐,孟臨只讓你當個謀士,的確是委屈你了!”
寧國有能之士衆多,但是在這個年紀就有此成就的,卻是少之又少。
上一個他遇到的、聰明睿智、對於諸事都信手拈來的,還是他少年時期……
他初見那人時,那人的年紀可比眼前的嚴書小多了。
那……可是真正的天才!
話說回來,孟弘看着嚴書的眼睛,他們兩個的眼神,怎麼那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