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到這樣的誇獎，羅俊毅一點也不高興。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有什麼可誇獎的，他嚴重懷疑她說的是反話。
但是實際上，舒顏是真的在誇讚他。
因爲他的信息，對她很有用處。
靈山齋的……少主人麼？
過去，立於皇宮和舒候府夾縫中的她，每當疲累了，總是來這方世外桃源找個清淨、自然。
她環視四周，如今來這裏的人，歌舞昇平、風花雪月，反而比外面的塵世更加喧囂。
很顯然，子承父業，卻沒有繼承靈山齋寧靜致遠的心境。
“蔣竹修，你精心打造的世外桃源，終究還是毀了！”
“嚴公子，你說什麼？”羅俊毅沒聽清舒顏的話。
舒顏搖搖頭，“沒什麼，喫你的飯菜吧。”
羅俊毅這才注意到，那個離開的婢女重新回來了。
在她身後，是幾個穿着乾淨的小僕，各自手裏端着托盤。
“三位公子，這是奴婢給幾位安排的，第一道湯，靈山雪參益氣湯……”
她一邊往上擺着菜餚，一邊介紹着名稱。
有湯有水，葷素搭配適宜，一共十二道菜。
看着這些不菲的飯菜，羅俊毅砸吧砸吧嘴，這不叫喫東西，這叫喫錢。
他可要慢慢的、好好的品嚐一下才行。
可是他一擡頭，就見舒顏已經把婢女剛舀的一碗蔘湯當水般一飲而盡。
他不住的搖頭，“我的天，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他對一直處於呆愣狀態的周文俊道，“周榜眼，你像我這樣……”
說着，他示範的拿着勺子慢慢品嚐了一口，然後讚歎。
“啊，人間極品，果然不愧是來自靈山的人蔘！”
回過神來的周文俊，臉色尷尬。
雖然他長這麼大，只有生重病的一次母親給他燉過一次蔘湯，但他也絕不會像羅俊毅這樣做這麼丟臉的事情。
舒顏道，“周榜眼，再不喫，飯菜可就要涼了！”
周文俊本想趁着羅俊毅忘我的品嚐美食時，和舒顏說說話，可是顯然舒顏不給他機會。
一碗湯喝下去，腹中有了一絲充實感。
看卓安和小六還在旁邊站着，舒顏道，“你們矗那幹什麼，也坐下一起喫。”
“公子，這不可！”卓安急忙搖頭。
過去，公子還只是公子，偶爾同桌而席那也是因爲在外面條件有限。
現在，公子已經是京兆府尹，自然不能再同桌。
且不說身份上的懸殊不能同坐，就是這些天價飯菜也是他們不配的！
“這無妨，”舒顏道，“今日是周公子中榜的日子，大家都高興。”
“再說，這麼貴的飯菜不能浪費，你們趕快坐下。”
聽了舒顏的話，羅俊毅也點點頭，“是啊小六，坐下一起喫。”
“咱們今天跟着嚴公子沾光，你可不要忘了公子的恩德。”
他出身商賈，沒有官家人那種森嚴的等級講究，自然不介意和小六同桌。
舒顏看看卓安，示意卓安也坐下。
卓安只能聽從吩咐，拘謹的坐下來。
舒顏對那伺候的婢女道，“姑娘，給他們也添副碗筷。”
婢女動作麻利的給卓安和小六布上碗筷，還不忘讚美一聲，“公子，您真是體貼下人！”
舒顏道，“什麼下人不下人的，他們忠心耿耿，都是自家人！”
婢女乍然聽了這樣的言論，眼神不由一動，下人也會被主人當成自家人麼？
“姑娘，你幫我們忙前忙後，都沒問過你的名字？”舒顏溫和的問道。
“奴婢……嫣紅。”
“你叫嫣紅，難不成還有個姐姐叫奼紫不成？”這邊喫的起勁的羅俊毅擡頭問道。
“公子說的沒錯，正是如此！”嫣紅點點頭。
提起姐姐，她的目光泛起擔憂，不由自主的看向樓上。
察覺她的異樣，舒顏也擡頭往上看。
只可惜，除了珠簾和燈盞，什麼也看不到。
就在舒顏剛要收回視線的時候，忽聽樓上重物撞擊門板的巨大聲音。
“轟隆！”一聲巨響，驚的樓下琴音、歌聲都停了下來。
大廳中的幾桌客人，都齊齊往樓上看去。
很快，樓梯口出現兩個衣着統一、不知道是哪家的家奴。
他們胳膊上架着一個頭發蓬亂的女人，兩人手一鬆，那個女人就硬生生從樓梯上滾落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舒顏“呼”的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