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般的錢袋子,而是宮中的東西。
上面金絲銀線分外精緻,裏面裝了這次瓊林宴上的賞賜。
現在,只剩一個錢袋子和一錠官銀。
看來唐明遠帶她來對地方了。
她問於掌櫃,“來融銀子的人呢?”
於掌櫃支吾道,“大人,來我這小銀鋪的,都是不敢表露身份的。”
“我只是收了報酬,融了銀子,至於其他,我一概不知。”
舒顏看着那留下的一錠銀子,“這就是他們給的報酬麼?你這報酬要的是不是有點高?”
“怎麼會呢大人,我這可是冒着生命危險幫他們做事呢!”
“既然是冒着生命危險在做事,那又爲什麼留下證據呢?”舒顏步步緊逼的問道。
“我,我也是因爲這官銀特殊,所以才留個心眼,我怕真的生事端。”
“你剛剛還說,來找你的都是不敢表露身份的,你既不認識來人,留下一份證據,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啊……我,我沒想到那麼多……”於掌櫃被舒顏問的有些結巴。
“你胡說,你根本就知道那些人是誰,你想袒護他們!”舒顏神色嚴肅。
“不,不,大人,我真不知道,我只是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麼快,我來不及融這腚官銀。”
“來不及?”舒顏思忖,“那就是那些人剛剛走……”
於掌櫃臉色煞白。
他實在沒想到,這位大人如此犀利,話趕話,就探出了這許多消息。
同樣喫驚的,還有唐明遠。
這位府尹大人的反應速度實在是快,幾句話,就從於掌櫃這裏問出了破綻。
他敬佩的望着這位剛上任幾日的府尹大人,怪不得他敢在朝中叫囂着入住大理寺。
嚴大人,是有進入大理寺的潛質的。
但是關於取代莫大人這件事,他是不相信的,沒人能超越他們的莫大人!
這時,楊天材已經從黑暗的銀鋪裏面走出來。
“大人,裏面的鍋爐都是熱的,應該是剛走沒多久。”
“那還愣着做什麼,”舒顏道,“於掌櫃協同惡人謀殺當朝翰林,罪無可恕,押入死牢不日行刑!”
“什麼?”
“怎麼就是謀殺,還有……什麼翰林?”
舒顏道,“你聽好了,不論是你還是你認識的那些人,偷的錢事小,傷害的人事大。”
“本官來找不是錢,而是錢的主人。”
“他寒窗苦讀十幾年,靠着自身的勤奮與努力,一步步來到京城成爲皇上欽點的榜眼,也是日後的翰林。”
“現在,人不見了,他身上的錢在你身上,本官便做最壞的打算。”
“你不認識那些人,本官也不想背這個黑鍋,便由你給朝廷一個交代。”
說完,舒顏看向楊天材,“把人押回府衙。”
舒顏一番冷冰冰的話說下來,於掌櫃已經嚇傻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些傢伙竟然還傷害了錢的主人。
這可怎麼辦是好?
就在他緊張的不知所措的時候,又聽舒顏吩咐。
“這傢伙雖然看着年老,但是身手靈活,鐐銬什麼的都鎖上……”
眼看冰冷的鐐銬向自己逼近,於掌櫃終於忍不住道,“大人,我是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向翰林下手……”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也不想替別人背鍋。
“他們帶銀子來是,只說是偷的,沒說把人也……”
於掌櫃道,“大人,我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他們是誰,住在哪裏?”舒顏問他。
“我,我只知道他們住在破屋,至於是哪裏的破屋,我不知道……”
“破屋?”舒顏蹙眉,“做這事的是乞丐還是流浪漢?”
於掌櫃搖搖頭,“都不是,是些沒人要的孩子……”
其實上次唐主簿來過之後,他就已經金盆洗手了。
被官府盯上的他,不想再惹麻煩,只想安度晚年。
誰想,那幾個髒兮兮的孩子拿着一堆官銀來到這裏。
明知道可能會出問題,他還是出於同情,給他們把銀子融了……
“別把自己說的那麼高尚。”
舒顏不耐的翻個白眼,“可憐他們,卻收他們一錠銀子,更別提你在融銀子的時候,私昧下的火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