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裏的人都知道,她休息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如果不是有重要事,不會有人此時過來。
她急忙把假面重新覆到臉上,然後快速來到門口。
就在她打開門的一瞬間,高大的身影隨着清冷的月光一同宣泄進來。
舒顏詫異的看着來人。
“郡王大人,您深夜前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隨即她有往他身後看看,並沒有飛雲、飛雪等隨從的身影。
似乎,只他一人獨身前來,而且還沒打擾的宅子裏的其他人。
“看來,你很不喜歡我給你的人啊?”
孟臨環視四周,竟然一個守院子的人也沒有。
“京城安定,敢夜闖門戶的,想必也只有北郡王您了吧?”
舒顏解釋道,“我不是不喜歡您給的人,而是安排安邦定國四人出去做事了。”
“那就是人手不夠?”孟臨擡腳往舒顏房間走,“那我再多給你些人手。”
“這倒不必……”
舒顏急忙跟着孟臨走進房間。
“我也沒有很多事,安邦定國很快就做完了,您安排了新人來頂替他們的位置,等他們回來做什麼?”
她給孟臨倒上一杯茶水,恭敬的遞過去。
“郡王大人,一路車馬勞頓,您辛苦了!”
“怎麼,從白日見到我,過去這麼久,纔想起來關心我是否勞累?”
孟臨自然的坐在桌邊,喝起茶水。
“本王如果不來找你,你是不是不會去見我?”
“這……”
舒顏不明白孟臨這時候來到底何意。
她解釋道,“這怎麼會呢,白日那麼多朝臣圍着您,我只是看您今日分身乏術,想着明日……”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傷春感秋的話,竟然從冷酷的北郡王嘴裏說出來,頗讓人詫異。
舒顏不由擡頭,就見燭火下的孟臨目光迷離。
她這才恍然。
“郡王大人,該不會……您喝醉了吧?”
他們在軍營中也不是沒單獨相處過,孟臨從不會這麼跟自己說話。
眼下他一身酒氣、醉眼朦朧,說話前言不搭後語。
這不是喝醉了是什麼?
“郡王大人,您是不是醉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隨即又想到,他醉了,還能找到她這裏來,肯定是隨從們跟着。
“你去哪裏?”
“我去通知侍從把您帶回去……您一個郡王深夜來我這小宅院,不合規矩。”
“你這個時候同本王講起來規矩了?那我問你,你的規矩呢?女扮男裝混入軍營……”
“郡王大人!”舒顏急忙打斷他,然後快速關上還敞着的房門。
她有些惱怒的看着孟臨,“這事……您不是默許了麼,怎麼現在卻要舊事重提?”
她早把嚴家分支的身份告知出去,他不是也支持自己進京的麼?
現如今,他是要怎樣?
“你今日是什麼感覺?”
被舒顏打斷話,孟臨忽然又沒頭沒腦的問了另一個問題。
“郡王大人您帶兵進城的樣子,威武不凡!”舒顏敷衍的道。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朦朧的眼睛忽然清亮了起來,彷彿想透過舒顏的眼睛看進她的心去。
舒顏心中一動,“我不懂郡王的意思?”
孟臨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舒顏。
“蘭玉公主,她一路上戴着面紗,我竟不知她長的那麼像……”
舒顏瞪大眼睛。
他是要說她的名字嗎?他還記得她?
孟弘見赫連蘭玉的長相喫驚,那是應該的。
因爲他們畢竟相伴讀書那麼多年。
可是直至她出徵,孟臨也就剛剛十歲,而且她和孟臨交集也不多,他會記得自己?
舒顏緊緊盯着那雙眸子,緊張的等着他說出那個名字。
可就在這關鍵的時刻,孟臨的頭卻忽然無力的向下垂下去。
“孟臨!”一緊張,舒顏竟然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還好她反應快,以手及時托住了他的頭,纔沒讓他的腦袋重重磕到桌上。
舒顏一手扶着他的面龐,一手去試他的鼻息,怕他久經沙場加上勞累,來個猝死什麼的。
發現他呼吸尚在,舒顏先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去摸他脈搏。
這一試之下,她大喫一驚。
上次孟臨中箭之後,她給他調理身體,受那麼重的傷的他,脈搏還是沉穩有力。
現在,她竟然摸到了虛脈。
這顯然是氣血兩虛過多造成的。
舒顏嘆息一聲,“出了護寧關,你到底是有多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