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教我吧,要是再考不及格爸爸會把我吃了的。”

    裴祐一瞬擡頭,她在身邊撒嬌的雙手合十,大眼睛望着他直眨巴。

    “我不會。”

    “不行,你必須教我。”

    姜阮是看出來了,裴祐喫硬不喫軟,“從今天開始,裴老師。”

    說着她挑了份化學試卷,從最難的開始,真考不及格她就不能來找他了。

    磨蹭半天寫完後遞給他,裴祐到底接過對了答案。

    骨節分明的手指夾住,左右翻了翻試卷,“十二分?”

    他挑眉,舌尖頂了下左臉,冷清的面容多了份邪氣,忽而生動。

    姜阮搓手傻笑,她數理化一竅不通,沒想到吳阮這腦子更笨。

    負負不得正。

    “你選文選理?”

    “文,必須文。”

    頓住,姜阮懊惱的捂住臉,“理.........”

    爲了魏明舒,她選了理科!

    裴祐將試卷放回桌上,她爲別人選不擅長的,現在到他這補回來。

    吳叔叔可能是用不讓她見魏明舒威脅她學習吧。

    “裴祐,”

    食指勾勾他的小指,“我以後好好努力,別生氣。”

    他有什麼好生氣的,收回手裴祐敲了下化學書,“看。”

    “好咧。”

    她認真看起來,裴祐幾次伸手,她說是帶給他的書,那他可以看對嗎。

    伸手向高二的課本,餘光見姜阮沒有反應,才翻開。

    牀邊王靜靜想打斷又閉嘴,走出去。

    她坐在他身邊,雙手撐頭,臉頰擠出軟肉,像只糯米糰子。

    回頭望進去,兩人和諧自然,窗外日光灑下。

    春日輕柔的風兒,融化凝結浩瀚的雪原。

    “裴祐,這題我不會。”

    將書推到他面前,他只看了一眼,“不會。”

    “教我下嘛,十五分的大題呢。”

    “這是高二的內容。”

    姜阮閉嘴了,慢吞收回手,他平淡的尋常。

    不會,因爲他沒能上高二。

    安靜學了不到五分鐘,她想起正事,“你那天爲什麼去爸爸房間?”

    監控裏他確實沒有走出房間。

    裴祐沒說話,他當晚解釋的很清楚了,和吳叔叔解釋,和警察做筆錄。

    沒一個人聽。

    “我問了爸爸,當時燒掉的還有公司的文件,但是燒成灰了,還是被人拿走了呢。”

    “我要文件沒用。”

    他淡淡開口,姜阮哎呀了聲,“我說的是魏明舒,你別往自己臉上貼。說,你去房間幹嘛?”

    放下書,裴祐就當最後說一次,“吳月說吳叔叔找我。”

    “你去了,房間裏沒人,所以你等了五分鐘?”

    “沒有,我等了一兩分鐘,去臥室看了也沒人,就走了。”

    “不對,監控沒你離開的畫面!”

    姜阮急的要跳起來,裴祐只是點頭。

    書房和吳父的房間連在一起,中間有道門隔開。

    他看書房沒人,就敲門進臥室。

    裏面也沒人,臥室另一側有門,出來就是樓梯,他從那走了。

    “你你你,大路通羅馬沒聽說過嗎。大路大路,以後走有監控的大路。”

    她氣鼓鼓的像只河豚,哼一聲抱臂。

    裴祐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那這事還和吳月有關。”

    再一次看向她,裴祐片刻垂眸。

    魏明舒和吳月關係不菲,她應該知道。

    她就這麼喜歡他,小公主可以放下傲骨,揣着明白裝糊塗。

    “這事我包了,查不出來我阮字去掉元,給他當兒子。”

    姜阮一副神龍歸海,要有番作爲的架勢。

    但不到一個星期她就委屈巴巴的坐在他身邊,對着自己的試卷掉眼淚。

    失火的事半點頭緒沒有,這次小測驗她又是倒數第一。連卷面的三分之一都沒考到,老師氣的讓她找家長。

    “你幫我籤個字嘛。”

    誰家穿書了還要學習啊!

    人家穿書不是金手指就是開掛,順風順水。

    她倒好,攤上這樣的人設,還被燒死過一回!

    她抽抽噎噎的撇嘴,聲音糯糯,黏糊的需要費勁才能聽清楚。

    裴祐指腹按了按眉心,他看過試卷了,這幾天講的題都餵了狗。

    省得她眼淚淹了這,他拿筆在成績旁簽上字。

    “好像啊。”

    和爸爸籤的一摸一樣,糊弄老師肯定可以。

    小臉上還掛着淚水,就笑開,裴祐無奈偏開視線,桌上的手機卻響了。

    他手機很少有電話,“喂?”

    “您好,阮阮爸爸是吧,我是鄭老師。”

    .........

    “是。”

    開免提放回桌上,他手指輕點桌面,姜阮心虛的皺皺鼻子。

    “阮阮這個成績肯定上不了大學的,如果想要出國也是不夠的,您要多上心。”

    “嗯。”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嗯聲,姜阮臉紅了個透徹。

    “家裏要配合學校,咱們都是爲了孩子更好。您上次家長會請假,之後得來啊,多瞭解孩子情況。”

    “不過阮阮這孩子我們老師都很喜歡,小姑娘很可愛,學校裏有什麼活動都帶頭參加,大家都很聽她的。”

    “是,謝謝老師。”

    “哎好好,您忙。”

    掛掉電話,鄭老師奇怪的歪頭,這聲音有點耳熟啊。

    和以前班上有個男孩挺像的?

    他神色如常掛斷,姜阮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矯捷的笑聲被窗外微風裹挾而去,“就這一次,但人家老師說了你得對我的學習負責。”

    他吐氣,看着她挑了下眉,那抹無奈的興味惹的姜阮匆忙垂頭。

    裴祐是有點好看在身上的。

    走廊上響起鈴聲,是集體下去活動的時間了。姜阮伸了個懶腰,準備跟着去玩玩。

    “寫完。”

    試卷懟到臉前,她歪頭。

    “對你的學習負責。”

    裴祐走出去前,聽到身後她的哀嚎。

    她變了些,或許長大了吧。

    吳家不管怎麼說都養他多年,對他有恩。

    忍受她,也算作爲回報。

    寫了幾筆卷子,姜阮推開窗,一眼看着樓下的他。

    少年在一衆老弱病殘中格格不入,她笑了下,又不覺得好笑。

    他該翱翔天際,卻被生生拖死在泥潭中。

    即便自己穿書而來,想要改變,之前的傷痛也很難抹去。

    用筆壓住被風吹動的試卷,她小跑下樓。

    轉角處姜阮沒注意,差點撞上人。

    “對不起。”

    剛要走,男人擋住去路,翻着眼皮陰森森的盯上她。

    姜阮緩緩後退半步,後背一涼。

    他剃着陰陽頭,一半有頭髮一半沒有,手指在空中瘋狂舞動,“呵呵呵,玩遊戲,一起。”

    “啊!”

    男人猛的伸手抓她,姜阮堪堪側身躲過。

    腿發軟,差點被門檻絆倒,她拼命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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