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祐!”

    側頭,裴祐還沒來得及反應,小人撞進懷裏,抱緊他的腰。

    他踉蹌幾步才穩住自己和她,皺眉擡手擋下衝過來的男人。

    “玩遊戲!玩遊戲,要玩!”

    心臟劇烈撲通,姜阮唔了聲,埋頭進裴祐懷裏。

    剛剛要是被抓住.........差一點點,就拽到她帽子了。

    “別動,趴下!”

    在他懷裏聽到保安的吼聲,她偷偷睜開一隻眼,他們用電棍敲在男人身上。

    伴隨着電棍的噼啪,男人齜牙咧嘴的慘叫。口水和鼻涕流的滿臉都是,倒在地上不動了。

    “都舉起手蹲下!快點!”

    精神病院裏一人發瘋很容易引起所有人,保安舉起電棍環視一圈,“你。”

    “他不是的!”

    姜阮趕緊張開手擋在裴祐身前,搖頭眼淚撲朔朔掉落,“他不是,別打他。”

    轉身抱住裴祐,她拼命想要保護他,電棍一定很疼。

    他手臂上的青紫,留下傷疤了。

    “別打他。”

    裴祐垂頭,小臉哭的通紅,像只傻貓揮舞短手去推開電棍。

    明明自己嚇的發抖,還努力用身體護住他。

    “行,”保安到底收手,將地上男人綁在牀上,推回去。

    鬆了口氣,姜阮剛要開口,垂頭一瞥才發現地上都是血。

    “你.........”

    血順着他垂下的手指滴落,她慌忙拉過。

    白皙的手背上有三四道劃痕,像是被指甲生摳出來的。

    她又要哭了,昂起的大眼睛震顫,裴祐抽手,往回走。

    回病房後,去廁所洗手,有人亦步亦趨的跟着。

    裴祐擡頭,透過鏡子,她乖乖站在門口,長睫眨動帶落淚珠。

    “疼不疼?”

    流水染上鮮紅,流淌而去,姜阮心疼的捏住衣角。

    “裴祐!我剛剛聽說出事,坐,我去拿醫藥箱,怎麼會這樣啊。”

    “沒事。”

    王靜靜匆忙跑來,瞪向姜阮。

    掃把星,她來後他們沒有一天好日子!

    “先消毒,會有點疼啊,你忍忍。”

    沙發上手機嗡一下響了,姜阮走過去接起。

    “阮小姐,魏少爺說他來接你,您看要不我先回去?”

    聽到手機裏的聲音,裴祐擡了下頭。

    “他來幹嘛?”

    “大小姐,我是哪裏得罪你了,特地負荊請罪來了。”

    聲音從門外傳來,姜阮厭煩的回頭,“你怎麼到這來了?”

    魏明舒笑着走進來,“不早啦阮阮,再不回去叔叔又得說你,回家喫飯了。”

    話語曖昧自然,王靜靜看了眼裴祐,又看了看一邊的兩人。

    “你天天在我們家,交伙食費了嗎?”

    本來就夠煩的了,姜阮沒好氣的收拾書包,也知道時間不早該回去了。

    “爸和吳叔叔的合作今年利潤得有一個億,你說我交伙食費了嗎?”

    魏明舒伸手幫忙收拾桌上書,發現所有書都是兩份,笑容淡了淡。

    “這醫院叔叔投資不少,住這個房間一月得兩三萬吧。”

    這話說的明白,姜阮聽懂了,裴祐也明白。

    他是這個家裏唯一不正大光明的寄生蟲。

    小公主不用說,魏家和吳家有商務合作,吳月就算是收養的也姓吳。

    只有他是多餘出來,靠施捨存活,要不恐怕連飯都喫不上。

    “魏明舒,”

    把最後一本書塞進包裏,姜阮擡頭,“我沒看上你之前,魏家算什麼東西。”

    要不是吳阮赤忱的偏愛,他以爲魏家憑什麼有今天?

    吳家擦地板的都是大學生,他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魏明舒臉瞬時垮下來,她微笑歪頭,單純而美好,話卻淬了毒。

    王靜靜捂嘴,望向裴祐,不禁想他以前有沒有被這樣說過。

    她脾氣夠狠的,開了眼。

    “我走啦,你別碰水哦,明天見。”

    聲音甜甜,嗲着嗓子姜阮揮揮手。

    “放心吧阮阮,我會讓他們好好照顧他吃藥.........”

    “你再敢給他一顆藥,我塞你媽嘴裏,你不信試試。”

    偏頭,裴祐笑了下,她嘴上從不饒人。

    兇巴巴的樣子像那晚質問他是不是天煞孤星,克雙親,還要克到他們家頭上。

    只是她很少對魏明舒說這樣的話,大半都是撒嬌和討好。

    看向自己手背,裴祐眨眼,他答應過吳叔叔會保護她。

    他們父母的關係其實也算不上朋友。

    像她說的,魏家不配,他們家就更不配了。

    爸媽只是經營了一個小公司,小到員工只有六七個。

    媽媽是她媽媽的大學同學,多年不來往。她媽媽去世後,連唯一的紐帶也沒了。

    墓園裏,小公主拽着他,跑到她爸爸面前,說要帶他回家。

    吳叔叔是個商人,同意養他是因爲她,所以他事事忍讓。

    小學時她不小心擦破膝蓋,即便吳叔叔不說,他也能從他眼神中看出質問。

    那晚他沒睡着,清晰的記得那年他十歲。

    害怕被拋棄,害怕被趕走,不能上學。

    早上喫早飯,他坐在桌前,半天沒敢喫。

    跑到吳叔叔面前,發誓之後一定會保護好她。

    “好,有這個心就行。”

    吳叔叔拍了下他的頭,遞給他一個雞蛋。

    他始終記得,是他們養着他,給他飯喫,讓他上學,他們是恩人。

    所以,他的命也該在他們手裏。

    回去的車上,魏明舒打開水,“你暈車,喝點水吧。”

    姜阮側頭向窗外,懶得理會。

    “阮阮,我做錯什麼了嗎?你好像突然不喜歡舒哥哥了?”

    “沒。”

    擰上蓋子,魏明舒推了推眼鏡,“你好像在查那次失火,怎麼了嗎?”

    姜阮微微皺眉,他怎麼什麼都知道,她身邊有他的人?

    “他住在家裏,玩起來方便,”

    拿過他手中的水,姜阮緩緩開口,“你說服爸爸將裴祐放出那裏,我當什麼都不知道。”

    魏明舒是聰明人,希望他能聽懂,識時務。

    她等不下去了,得查到什麼時候。

    精神病院太危險,裴祐不能在那。

    魏明舒沒再說話,捏緊手裏的手機,發出了條短信。

    再去精神病院的時候,姜阮每踏出一步都小心翼翼,探頭探腦。

    她倒像有點病的樣子。

    “你們講點道理好不好啊!”

    “我弟弟被打成那樣了,我講道理?就是他害的,我弟弟平時都好好的,怎麼那天會發病。”

    412門口圍了不少人,爲首的女人扯着嗓子吵鬧。

    姜阮皺眉,剛跑過去,一盆水劈頭蓋臉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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