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突然下沉,機關的咔噠聲傳出,裴祐擡手阻止肖博。

    往下沉的時候他聽到一樓傳來有些耳熟的聲音。

    “這裏是金月樓,你確定要跟我鬧事?”

    從剛開始他就覺得這個聲音十分熟悉。

    地板一直下沉到觸及地面,像是到了地下,四周陡然冷了起來。

    裴祐從椅子上站起,看到一個女人走過來,同樣穿着旗袍,面容精緻。

    “小姐命我帶您往這走。”

    難怪從進包間起,就要求他坐在椅子上。

    他當時以爲是金月樓什麼奇怪的規矩。

    沒想到在這等着他,“你們小姐是?”

    “自然是鍾老先生的徒弟,這麼多年您還是第一個從這條路走的。”

    爲了防止意外,金月樓裏有不少機關,控制這些機關的地方都在拍賣臺上。

    “是小姐按了機關,放你們下來,專門讓我在這等你們。”

    女人上下掃了一眼身邊男人,長的確實好,數一數二,小姐眼光真不錯。

    說不定鍾老先生能抱上孫子了。

    “你運氣好,小姐興許是看上你了,要不做上門女婿得了,我們小姐可漂亮了。”

    肖博一聽立刻插嘴,“三爺結婚了,夫人在家裏!”

    “切,沒意思,白浪費小姐的心意了。”

    女人失望的搖頭,七繞八繞走出地下,“從這裏出去吧,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得去向小姐覆命了。”

    “等一下。”

    裴祐開口,他肯定自己不認識什麼鍾老爺子和他的徒弟。

    實在有點奇怪,“你們小姐剛剛落槌早了,壞規矩了吧,不會有事?”

    “一碼歸一碼,沒人敢在鍾老先生的地盤上動小姐。”

    不過,小姐確實壞了規矩,女人微微頷首,轉身走遠。

    金月樓內,男人憤怒的掏出槍對着臺上人,“今天不給一個交代,誰也不許走!”

    他剛想往空中放幾槍震懾,剛擡起手就發現自己身上多了很多紅點。

    紅外線的聚集點,意味着暗處有不少狙擊手瞄準着他。

    男人咕嘟嚥了下口水,望着臺上女人閒庭信步的轉身離開。

    金色面具遮擋,只露出一雙眼眸,冷淡又矜貴。

    “大少爺,咱們就這麼讓這個女人走了,您明明剛剛出價了,她就是故意忽視。”

    包廂內傅澤義摩挲着手中的佛珠,眼眸黑沉,“她是鍾老先生的徒弟,不讓她走能怎麼辦。”

    這些年父親很少交給他任務了,基本都是裴祐完成。

    這麼一個簡單的任務,他竟然沒完成。

    手捏緊泛白,傅澤義站起,“把那份機密文件公佈出去,父親再包庇裴祐,他泄漏文件也得有懲罰。

    “是。”

    “順便將小潔接過來,送裴祐一份大禮。”

    “是,我這就去。”

    傅澤義整理了下微皺的西裝,走出去上車。

    打開手機,主屏幕是她的照片。

    他久久的看着,那年他偷偷拍下她學習時的照片。

    坐在圖書館的角落,靠着窗邊。

    陽光偏愛,女孩美好耀眼,認認真真的寫着東西。

    這麼多年他手機裏沒有任何照片,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拍下來。

    他生命裏也沒有值得留戀的。

    認識她後,她填滿了他的手機。

    他突然很喜歡發朋友圈,僅自己可見,每一天都記錄她的生活。

    今天的阮阮做了什麼,今天他又教她了什麼,今天她笑了,今天..........

    陰暗的像是街角的老鼠,偷偷摸摸,不敢被人知道。

    阮阮,你可憐裴祐,什麼時候能可憐可憐我。

    離開拍賣場,姜阮摘下面具遞給女人。

    女人猶豫了下問,“小姐,您今天爲什麼落槌早了?”

    她不覺得小姐是無意犯錯,小姐從不馬虎。

    自從被鍾老先生相中培養後,小姐白日上學,晚上就偷偷來鍾老先生這。

    學習刻苦又認真,沒幾個月就將拍賣師的資格證考下來了。

    再加上小姐本身就對古文物有研究,一加一大於二。

    在一場拍賣贗品的會上,當場用槌子砸碎假花瓶。

    省下鍾老先生幾千萬,自此名聲大噪,鍾老先生可看重小姐了。

    “失誤了,我會向鍾老先生請罰的。”

    卸去身上的話筒,姜阮隨意的聳肩,“他們走了嗎?”

    “嗯,我看着他們走的,您放心吧。但,小姐,那男的結婚了。”

    “哎呀這我還真不知道,虧了。”

    姜阮笑了下走向別墅,她確實看到左側包廂出價了。

    但報價單上寫了這個島主人的心裏預算,纔不到三十個億。

    裴祐出四十億,很明顯是多了。

    既然他必須要拿下,那她就是爲他而來的。

    這麼多年就壞了一次規矩,她還沒嘗過懲罰是什麼。

    站在門外她深深吸氣,擡手敲響房門,走進去。

    “胡鬧!”

    一個柺杖打下來,她險險偏頭躲過。

    “爺爺,我不就是失誤了嗎,你至於打我嘛。”

    房內鍾老爺子氣的吹鬍子瞪眼,小丫頭一副委屈的樣子,眼裏卻沒有悔改。

    “你不是故意的?你再說一遍你不是故意的?!”

    老頭年過八十,身體硬朗,追在她身後舉起柺杖,姜阮哼了聲站住腳。

    “你打吧,你打死我就沒有孫女了。”

    三年前她孤身一人在國外,無依無靠,鍾老爺子也孤孤單單。

    他要是有孩子,孫子輩也應該有她這麼大了,她就管他叫爺爺。

    爺爺長爺爺短,在爺爺家蹭了不少飯。

    鍾老爺子到底捨不得打下去,氣的坐下。

    “你想什麼我還不知道,看了來客名單後假惺惺說想我了,過來主持這場拍賣,奔着人家來的吧。”

    姜阮皺皺鼻子,討好的坐到鍾老爺子身邊,捏捏他的肩膀,“我哪敢瞞着您。”

    “那男的什麼人,看上了?”

    “我老公。”

    鍾老爺子抄起桌上的木頭板子,不輕不重的打了下姜阮的手背。

    “結婚了都不請爺爺,我沒你這個孫女。”

    “還沒辦婚禮呢,”

    姜阮笑着抱住老爺子的胳膊撒嬌,“他太忙了,我都三四天沒見到他了。本以爲過來能見到他,沒想到連面都沒見上。”

    “哼,在這留一晚?”

    “當然當然,我可想您了,您要不在這我纔不來呢。”

    小丫頭就屬嘴最甜,鍾老爺子嘆氣搖搖頭,“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起早點,陪我這個老頭喫早飯。”

    “好咧。”

    姜阮想了想還是補充,“您晚上多喫點吧,省得明早等我喫早飯會餓的。我早上9點來成不,爺爺我起不來。”

    又是一柺杖打下來,姜阮眼疾手快的跳開,笑眯眯的躲在門口揮手。

    “爺爺再見,我明天一定來早點。”

    “壞丫頭。”

    關上門,姜阮笑着往外走。

    這次看到鍾老爺子身體很好,她也放心了。

    她在這爲自己購置了一套別墅,這些年她賺的錢也懶得帶回去,沒東西買就買房子吧。

    車上她打着哈欠,望着窗外。

    刺啦一聲車子猛的剎住,她差點撞上椅子背,抓住把手才堪堪穩住自己。

    “小,小姐...........”

    司機話還沒說完,車窗被人從外敲碎,玻璃四濺,姜阮震驚的皺眉,“你們是.........海叔的人?”

    “阮小姐好記性,海叔問您這三個國家您更喜歡哪一個?”

    男人從破碎的車窗裏伸手,打開車門,姜阮看向他手中拿着的三張飛機票。

    飛往三個不同的目的地。

    海叔到底是等不及,要趕她走了。

    刺目的車燈在夜晚照射出一片光亮,猶如白晝。

    姜阮手偷偷握緊車門,“我是你們三爺的女人。”

    “這是當然,只是...........”

    趁男人說話,她迅速推開左側車門,想逃跑。

    下車的一瞬,就被圍上來的三四個保鏢攔住。

    姜阮無助的被圍堵在幾人中,手腕被人抓住,“既然阮小姐不選,只能我幫您選了。”

    “放開!”

    男人的力氣她難以掙脫,姜阮掙扎着還是被拖拽上車,車門咔噠落鎖。

    “阮小姐放心,您離開三爺後,三爺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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