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爺,喜歡我這個位置嗎?”

    裴祐偏開視線,“不敢,您對我有救命之恩。”

    海叔哈一笑,轉過身,“我當初親手殺了我的親生父親,區區救命之恩而已。今天你要不領罰,要不娶了恩娜,我當不知道文件泄漏。”

    “您該罰我。”

    沒有多餘的猶豫,裴祐脫去外套遞給肖博。

    肖博臉色僵硬的接下,咬牙沒說什麼。

    海叔臉上的笑容收起,“好,那就按規矩領懲罰。”

    “是。”

    鞭子沾過鹽水,上面的根根倒刺顯眼,一鞭下去便是皮開肉綻。

    這是家法,二十鞭。

    揮鞭的人高高舉起,“三爺得罪了。”

    眼見鞭子即將要落下,門被踹開,“等一下!”

    裴祐回頭,皺了下眉,“阮阮?”

    姜阮勾手,身後保鏢將小潔推到在地上。

    她渾身顫的像個鵪鶉,環視四周跌跌撞撞的爬起來。

    “裴先生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傅澤義說事成之後,她就是裴先生唯一的女人。

    還會給她很大一筆錢,讓她配的上裴先生。

    可昨晚事情做完,卻有人想殺她滅口。

    她慌張的逃竄,躲在垃圾場後才逃過一劫。

    那時候她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本想着趕緊逃到深山中,今早剛爬起來轉頭就看到姜阮。

    “好久不見,借你的命用一下。”

    綁着她上飛機,帶到了這裏。

    小潔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用力往地上磕頭,“我知道錯了,饒了我吧,裴先生我錯了,看在我照顧您這麼久的份上,救救我。”

    裴祐頓了瞬,沒想到阮阮會比他更快找到小潔。

    但小潔說到底算是他的手下,也是他監管不力,屬於他的過失。

    “阮阮,先回家吧。”

    姜阮沒理會他,徑直站到他身前面對海叔,“他是鍾老爺子的孫女婿,你要罰他也得問問老爺子同不同意。”

    海叔十指交叉,一笑。

    她那雙酷似語寧的眸子,當真讓人眼花。

    “老爺子也不能過問我的家事,你爺爺手伸不了這麼長。”

    齊恩娜忍不住出聲,“爸爸,你............”

    “閉嘴,他要是娶你什麼事都沒有,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是不是我不嫁人,你會一直爲難哥和嫂子?”

    “是。”

    他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要是他真不小心死了,得快點爲恩娜找個依靠。

    齊恩娜好了聲,走到十一面前,“你娶我嗎?”

    十一愣住,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下,女孩執拗的昂頭,眼眸裏不是胡鬧,不是賭氣。

    是認真。

    “我說我喜歡你,你娶不娶我?”

    他用手語比劃出,“小姐?”

    齊恩娜明白了,轉頭看向海叔,“我參加相親,嫁不了喜歡的,我就嫁爸爸你滿意的。我記得你挺看好餘家的二少爺,就他了。”

    說完她推門離開,於齊恩娜而言,嫁給裴祐和嫁給餘家二少爺是一樣的。

    都不是她喜歡的,沒有區別。

    如果這輩子註定嫁不了喜歡的,那就別拖了,早一點結婚吧。

    十一僵在房間許久,纔想起自己的責任,跟出去。

    裴祐知道海叔的耐心耗的差不多了,他擡手輕推姜阮的後背,將她關在門外。

    姜阮踉蹌了下反應過來,門已經在眼前合上,“裴祐!”

    哪有人上趕着捱打!

    裏面揮鞭的聲音落下,聲音大到如炮仗炸響,姜阮心跟着下沉,用力拍門。

    保鏢擋在門前,她無奈咬牙,實在聽不下去朝二樓跑去。

    推開眼前房門,“大少爺不打女人吧。”

    傅澤義從桌前擡頭,不奇怪她出現在這,站起走到桌子正面。

    他沒這個規矩,要看是哪個女人。

    姜阮抄起桌上的水杯,猛的將水潑向他。

    “大少爺!”

    傅澤義擡手阻止下屬,“出去。”

    下屬咬牙切齒的盯着姜阮,不甘心,“大少爺您...........”

    “滾。”

    男人聲音沉下去,即便剛剛被潑水他還是笑着的,此刻卻全然冷戾。

    下屬只能出去,姜阮把手中杯子狠狠砸向他。

    杯子啪的掉在地上摔碎,傅澤義皺了下眉,肩上傳來鈍痛。

    “你比又比不過裴祐,還喜歡出陰招,小潔是你找的吧。”

    手機裏的照片姜阮都嫌棄打開,小潔偷偷溜進房間拍這樣的照片給她。

    心思是什麼她都不用想。

    傅澤義沒說話,抽出餐巾紙擦乾淨臉,“以前給我們上課的那個老教授,明天是他生日,大家想一起拍個視頻當禮物。”

    他不停的提起過去,何嘗不是一種垂死掙扎。

    他們以前很要好。

    姜阮吸氣,“在國外的時候我與你交好,不因爲你是學長,能教我東西。更因爲我尊重你這個人,我覺得你是個品德高尚的好人。”

    “我眼裏的學長不會用這種手段。”

    說完她轉身想離開。

    “阮阮,你殺過朋友嗎?”

    傅澤義手中的佛珠一顆顆轉動,愛一個人和禮佛差不多。

    她身上寄託了他的禱告和哀求。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信佛,或許是殺孽太重,急需一個寄託。

    所以佛把她賜給了他,她是他貧瘠的土地上升起的神廟。

    自此他有了信仰。

    “你聽過人死前絕望的喊叫和咒罵嗎,他們是你的朋友也是仇敵,你知道你活着他們就得死。你也知道,沒人會對你心軟,可你下不去手。”

    “你看着你的朋友們彼此殘殺,刀子紮在身上,逼你動手。”

    當初那麼多孩子,只有他活下來了。

    最名貴的藏獒會咬死同窩出生的兄弟姐妹。

    “所以,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品德高尚的好人?

    第一次聽有人這麼說他。

    姜阮腳步微頓了下,還是推門出去。

    聽到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如自言自語,如呢喃。

    “阮阮,你不該這麼快疏遠我。”

    若他做了什麼她不喜歡的事,她不理他,他認。

    僅僅因爲他是傅澤義,她就斷絕和他的一切往來,他不接受。

    剛開始他什麼都沒做的時候,她就拋棄他了。

    姜阮等在外面,看到裴祐從樓上下來。

    領口處解開了兩個釦子,漏出白皙的皮膚,和鎖骨,慢慢往下走。

    她咬住脣,看清順着他手指往下嘀嗒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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