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南茫然的從沙發上撐起自己,頭有點暈乎。

    “你,怎麼在這?”

    客廳裏的大燈刺的他眼睛疼,他跌跌撞撞站起,撞到地上的酒瓶。

    清脆的碰撞聲響起,俞南撐了下桌子,看到她手裏藏着的東西。

    他臉色驟然一變,伸出手,“還給我。”

    一個念想他帶了這麼多年,那個髮卡無數次支撐他活下來。

    沈之遙背手藏到身後,“壞了,我是想修好再............”

    “你送給我了,是我的,壞了也是我的,給我。”

    從回來後他從沒這樣嚴肅過,漆黑的眸子生冷涼薄,沈之遙乖乖遞過去。

    看着他緊緊握到手心,走回房間,將髮卡鎖到抽屜裏。

    桌上東西被動過,俞南閉了閉眼,看就看吧,別拿走就好。

    “我不會做飯,給你點了外賣,熱一下吧。”

    沈之遙打開桌上的外賣袋子,將裏面的粥拿出來,找了個碗倒進去。

    俞南走出來,身體還有點宿醉的乏力。

    他沒讓她看出來,俯身手肘撐着檯面,看着她在身邊忙活,小臉認真的像是在做實驗。

    “遙遙還知道這個?”

    “這個?”

    俞南一挑眉,外賣的塑料飯盒不能進微波爐,他以爲像遙遙這樣的小丫頭不會知道。

    “常識呀。”

    她粉嫩的脣瓣嘟囔,俞南笑了下,“你分配我喫哪一碗?那碗小元宵是你的吧,我想喫怎麼辦。”

    沈之遙饞甜膩膩的元宵很久了,媽媽不讓她喫這麼甜的東西,這些天和成燃哥出去也沒好意思跟他說想喫。

    她一糾結就習慣咬脣,兩個小梨渦顯現,軟乎乎的想讓人捏一把。

    俞南笑出聲,“逗你的,我喫這個。”

    接過她手裏的碗,他放到微波爐裏,領她到餐桌邊,“坐好。”

    然後去找了個掃把,打掃地上的碎片。

    凌晨三點了,現在喫的不知道算晚飯還是早飯。

    “遙遙,你怎麼進來的?”

    微波爐裏熱的東西好了,俞南端出來,放到桌上。

    紅豆香的小丸子帶着熱氣喫到嘴裏,沈之遙心情一瞬放晴,“把你家門撬了。”

    俞南行了聲,點頭,默認了。

    小奶貓長牙,給他咬了。

    兩人安靜的坐在桌前喫東西,誰也沒再開口。

    他的是一碗鹹粥,兩三天沒好好喫東西,俞南是真的有點餓了。

    擡眸看到她喫的差不多,他幾番猶豫,裝作隨口一問,“你明天想喫什麼,我做。”

    心臟撲通狂跳,俞南緊張到捏緊勺子。

    擠壓到手心的傷,疼的他一皺眉。

    “明天晚上我和成燃哥約好了。”

    沈之遙站起,既然他醒了,也沒什麼事了,“我先走了。”

    他攪動着碗裏的粥,沒做反應,沈之遙拿起包出去。

    走進電梯,她深深吐氣。

    她需要很多很多時間,來讓自己想好,怎麼面對他。

    電梯門即將關上,一雙手猛的抵住。

    “啊!”

    沈之遙嚇得一顫,震驚的盯着電梯外的人。

    大冷天他只穿了層單薄的白色睡衣,腳上的拖鞋都沒換。

    盯着她,呼吸聲清晰可聞,猩紅的眼眶刺目。

    “會夾到手的,你幹嘛呀!”

    “抱抱,好不好?”

    蒼白的脣蠕動,嗓音帶着病中的沙啞。

    僵直的站在電梯外,等待她的許可。

    沈之遙緩緩點了點頭,俞南衝進去一把抱住她。

    如緊繃的繩子被割斷。

    電梯門重新關上,沈之遙片刻擡手摸摸他的後背,“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他的懷抱滾燙,擁住她的手臂顫抖,緊緊如得到個珍寶。

    “嗯。”

    他不舒服。

    明天她的未婚夫會求婚,那個人買戒指了,要娶遙遙。

    明天他就沒有遙遙了。

    他又失去她了。

    “遙遙。”

    “嗯?”

    想說別嫁給他,話到嘴邊俞南嚥下,抱緊她不說話。

    “你要是很不舒服,我們去醫院吧。”

    肩上他搖搖頭,電梯到樓層了,打開。

    “好了,你快回去,不早了去睡覺吧。”

    輕輕掙脫開他的懷抱,沈之遙走出電梯,俞南下意識跟了兩步。

    “不許跟着我,你回去睡覺。”

    她威脅的鼓鼓嘴,指向他,俞南停住腳步,目光追隨她。

    沈之遙幾次回頭盯着,確保他站在電梯裏,才放心的走過轉角。

    打開房門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他跟在身後,她無奈的重重關上門。

    家裏開着地暖,很暖和,沈之遙脫下外套。

    手機裏電子門不停發出警告,【門口有人,門口有人】

    看着手機裏的監控,他很明顯的焦躁和束手無策,慌亂的像只即將被拋棄的狗狗。

    身體不適,他撐了下牆,不知道看着地上發什麼呆。

    沈之遙咬住脣,疼痛感傳來,她才鬆開自己可憐的脣瓣。

    “不許站這,快回去睡覺。”

    門打開,溫暖的燈光照亮他,俞南站直身子往前挪幾步,“我想睡你這。”

    他的手碰上她的,冰涼。

    沈之遙實在沒辦法了,“你,可以睡沙發。但我只有一牀被子,你回去拿你的被子。”

    “我不需要。”

    誰大冬天睡覺不蓋被子啊,她哎呀了聲推他的胳膊,“快點去拿。”

    俞南猶豫了片刻,慢慢往電梯口走,走了幾步又重新回來。

    “你不騙我,我等會能進來嗎?”

    他眼底被家裏的光亮照亮,嗓音微啞。

    捨不得丟開她手似的,一直碰碰她的手背,去勾她的手指。

    那種害怕空歡喜的警惕,一瞬讓沈之遙啞口無言。

    她搖搖頭,“不騙你。”

    等他走上電梯,她抹去掉落的眼淚。

    宿命兜兜轉轉,還是繞進去所有人。

    沈之遙等在門口,俞南抱着被子回來,連兩分鐘都沒用到。

    步步踏入光亮,他身上的冷氣被吹散,門在身後關上。

    他走向沙發,沈之遙小跑回房間,不想他看到自己紅紅的眼睛。

    俞南奇怪的擡頭,怎麼了這是。

    已經快四點了,房子裏才安靜下來,黑了燈。

    早上,沈之遙醒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了。

    她揉揉眼睛爬起來,輕聲打開門。

    他還在沙發上睡着,被子半遮住臉。

    她走過去俯身摸了下他額頭,還有點發燒。

    沙發上的人悶哼了聲,蓬鬆的頭髮搖晃,沈之遙抿脣。

    拿了一顆藥放到桌上,倒了杯水放在旁邊,她纔去洗漱出門。

    等俞南醒來,家裏已經沒人了。

    他坐起發了會兒呆,頭暈腦脹,他皺眉嘖了聲。

    作息是亂的,他經常一睡就是一下午,所以沒她起的早。

    桌上放着藥,俞南打開喫掉。

    順手打開電視,房子裏靜的他心裏難受。

    電視裏傳來聲音,是遙遙的採訪,俞南擡起頭。

    主持人問,“從小學芭蕾會不會吃了很多苦?”

    “練功的時候會有點疼,老師爲了我們好會比較嚴厲。”

    “好的,那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的好消息,打算什麼時候和未婚夫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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