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頭,頂着刺目的天光,一個女生俯身湊近。
她穿着紅色的大衣,在冬日裏看着暖洋洋。
謝海峋眯了下眼,狹長的眸子添上戾氣,“滾。”
“你這人怎麼這麼兇,我好心問你!”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要不是看他大冷天坐在地上,她纔不多問呢。
何語寧不悅的哼了聲,她想了想脫下身上的大衣丟過去。
“借給你。”
他好像受傷了,口袋裏還有十來塊錢,應該夠買藥。
帶着暖香的衣服砸在身上,謝海峋皺了下眉,看着她快步朝一輛黑車跑去。
一邊跑,一邊縮着自己,寒風中不停的搓手。
這個人他知道,何語寧。
何家唯一的大小姐。
冬天過去,學校開學,何語寧早忘記冬夜裏的插曲。
早上,她抱着書和幾個同學往教室去,剛下樓就看到不遠處站着個男人。
“哇,他看着不像是我們學校的人,長的真好。”
“你別亂嚼舌根,小心作風問題。”
“你還說我,眼睛都黏上去了。”
兩個女生害羞的快步跑走,眼波赤裸掃過去,男人半點沒理會。
他長得就不像學校裏的學生,這個年頭大家趕時髦,男生都帶着銀框的眼鏡。
看着頗有書卷氣息,他生的就痞氣多了,眉宇間的冷漠掩蓋初春的好天氣。
何語寧下意識走過去,身邊女生拉住她,“哎哎,你幹什麼?”
“他手上是我的衣服。”
“什麼?!”
何語寧沒多解釋,小跑過去,“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都春天了你才把冬衣還給我。”
謝海峋把衣服遞過去,沒說話轉頭離開。
“等等,我借給你衣服,你不該謝謝我嗎?”
他壓根沒理她,何語寧提高聲音,“你這人好奇怪,我哪裏惹你了。”
等男人走遠,董涵上前拉拉何語寧,“喲,什麼情況,何大小姐也有搞不定的人。”
語寧長這麼漂亮,從小都是男生捧着,哪有被人冷落的道理。
“別亂說,我也不認識他。”
奇奇怪怪,和她見過的男生都不同。
家裏條件好,何語寧還是有點嬌氣的,不想住寢室,在外租了房子。
晚上從圖書館出來已經十點多,她走在空蕩的街上。
上學的時候她很少叫司機接送,不想被人另眼相看。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心裏一慌。
“小妞,一個人...........”
那個混混話還沒說完,就被人踹到地上。
他手中夾的菸頭在黑夜散發昏黃的光,何語寧愣住,茫然看着他逼退那些人。
“謝,謝謝。那個你能不能送我一下,我有點.........”
前面有點黑,她怕。
“走。”
他聲音沉沉,先她一步走在前面。
身後何語寧小跑着跟上去,走到他身側,警惕的到處張望。
等送她回到家,謝海峋回去,剛剛那幾個小混混迎上去。
謝海峋嗯了聲,父親賞了每個兒子一個店鋪,他分到個典當行。
本來是十一點多下班,但既然大小姐十點下課,那他也得十點關門了。
第二天,路過那個路口,何語寧看到他在鎖典當行的門,“你下班了呀,那我能不能僱你送我回家。”
女孩倩麗的容貌天真單純,蠢的厲害。
何家只有一個女兒的壞處就在這,太寵了,養的太笨。
“不行,”謝海峋開口,“我有事。”
“十點多了你有什麼事?”
他指了下旁邊的百樂門,眉眼間的玩味綻放,何語寧陡然紅了臉。
“不,不學好!”
“是啊,優秀的大學生。”
語氣散漫又調笑,說完他往百樂門去,何語寧吞嚥了下,猶猶豫豫的跟上。
這是她第一次去這種地方,裏面吵的她差點耳鳴。
在人羣中擠來擠去,手腕猛的被拉住,他拉着她走上二樓的陽臺。
在這能看到半個城市的夜景,他點菸,向遠處吞吐煙霧。
冷峻的側顏被光照亮,那種五彩繽紛的自由和耀眼,一瞬勾的何語寧定睛。
“看什麼?”
“啊,沒,沒什麼,我沒看你。”
被人抓包,他笑了下,上揚的眼尾像只狐狸,難以形容的桀驁,妖氣。
“好學生,你還要在這呆到什麼時候?”
他先一步下樓,何語寧立刻跟上去,在擁擠的人羣中牽住他袖口,離開吵鬧的場子。
“我怎麼覺得語寧這幾天心情很好,偷偷想什麼呢?”
何語寧咬脣搖頭,她和那個叫謝海峋的人熟悉了。
他天天等在店鋪門口,送她回家,作爲回報她一個星期請他喫次飯。
但他好像很忙,經常不跟她喫飯,電話那頭還有女人的聲音。
下課,她一眼看到樓下的人,眼眸亮起,“謝海峋!”
跑下去,站到他面前,“我想喫牛軋糖,還有五分鐘就上課了,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給你錢。”
“不行。”
謝海峋目光越過她的肩膀,擡手。
“海峋哥,我下課晚了,等久了吧?”
另一個女生跑過來,何語寧尷尬紅了臉,原來他不是來找她的。
小姑娘搓搓手,走開,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謝海峋勾脣,片刻他沉下脣角。
看到她的腳步被一個男的攔住,兩人並肩上樓了。
“哥,你看啥呢,何語寧啊?她確實漂亮,不過我勸你別想。你,不可能的。”
“下雨了。”
伸手,雨點打在手心,謝海峋挑眉,“自己回去吧,我有事。”
“喂,我可你親妹妹,你就這麼對我!”
等到何語寧下課,她再看到的就是他冒着雨,將抱在懷裏的牛軋糖遞給她。
包牛軋糖的紙袋子一點沒淋到雨,他整個人像落湯雞。
她呆楞的接過,“你,買的?”
“不是想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