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發槍?這是什麼東西?果然幽州王在研製新的武器!

    崔澤一愣,心裏一下就興奮起來,今天的這頓酒宴沒白請,總算打聽出來了一些名堂。

    他看了一眼已經仰倒在椅子上的其他匠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哎呀,李老哥是我魯莽了,錯怪了殿下,你不知道,我天天在作坊裏刻木頭,還以爲殿下是在拿我們開玩笑呢,原來是真的在做新武器。”

    “來,小弟給你賠罪。”

    崔澤臉上現出謙意,倒滿了一杯遞到李老匠的面前。

    “你小子,手藝不錯,就是不肯下死功夫,殿下能騙咱們嗎,我給你說,別小看你現在做的工作,那個東西叫做槍托,重要的很嘞。“

    李老匠端起酒一飲而盡,看在崔澤知道錯了,他的心裏也舒服了許多。

    燧發槍,槍托!

    崔澤將這兩個名詞都記下,又給李老匠倒上了一杯酒。

    經過他的套話,他已經知道李老匠的所在的部門是負責裝配,也就是將各個作坊加工好的零件組合在一起,成爲一件完整的武器。

    這個部門是整個生產線上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也是掌握祕密最多的,畢竟所有的零件都必須認識,作用也必須知道。

    即便是軍器監,也有類似的部門,大多都是由一些可靠資深的老匠人擔任。

    “老哥,要不是你今天指點,我都不知道原來我製作的東西叫做槍托,那它有啥作用啊。”

    崔澤笑呵呵的看着李老匠,裝出很好學的樣子。

    “作用可大了,槍托上要固定一個鋼管,底部要裝一個扳簧,這些可都是重要機關,沒槍托,根本就固定不上去,你得幹活仔細點,這個環節容易出點問題,很多零件都裝不上去。”

    李老匠晃動了一下腦袋,雙眼望出去已經是白花花的一片,腦袋也有些不受控制,基本屬於崔澤問什麼就回答什麼的狀態。

    崔澤大喜,將李老匠的回答都記在了心裏,籌劃着等會回去後就要給丞相發一份信,報告進展。

    餘小六在門外越聽越是着急,幽州王可是在城裏都貼了告示,要全體百姓都提防土匪派出的奸細,並且描述了奸細一般會打聽的事情。

    這個崔澤在他看來就非常具有奸細的特質,不停打聽新武器的祕密,還將人灌的半醉來問,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想到這裏,餘小六躡手躡腳的走到樓下,拿了一壺茶,走到樓梯口時,加重了腳步向着雅間而去。

    正在繼續盤問李老匠的崔澤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不由一愣,趕緊停止了問話,眼睛看向了門口。

    “客官,茶水涼了,掌櫃讓我給你們送上一壺新茶。”

    餘小六託着茶盤,默不作聲的看了一眼房間裏的情況。

    整個酒桌上,幾乎就只剩下崔澤還是清醒的,其餘的工匠都或趴在桌子上,或仰頭倒在椅子上,顯然,這些人都被崔澤給灌醉了。

    在崔澤的身邊,有一位頭髮有些花白的中年人,正一隻手支撐着腦袋,另一隻手還握着一個酒杯,已經是半迷糊狀態了。

    餘小六將茶壺放在了桌子上,指着那些匠人們,向着崔澤一笑:

    “客官,這些客官都已經醉倒,我們大廳有專門供醉酒之人清醒的地方,涼風一吹,保管客人很快清醒,也方便客官回家。”

    崔澤眉頭微微皺起,他正追問問題到緊要關頭呢,偏偏來了個討厭的酒保來打亂計劃。

    “不用了,等會我會再叫你上來,記住,我不叫你,你不許再自己進來。”

    崔澤有些厭煩的揮揮手,讓餘小六出去。

    “客官,那得麻煩您快點喫,後面還有客人等着用雅間呢。”

    餘小六點頭哈腰的退到了房間門口,趁着關門的時候再次說道。

    他也是沒辦法了,只能希望給崔澤一個時間很緊的印象,讓他迅速結束宴會。

    崔澤微微一愣,有點詫異的看着餘小六,一般情況下,酒樓很少會催促客人快點喫,哪怕是生意好,也只會暗示。

    而且現在已經夜半了,哪還會有客人來等雅間?

    這個小夥計有點問題。

    不過看看身邊那些躺倒的工匠們,崔澤也放棄了繼續追問下去的想法,只能下次再繼續了。

    想到這裏,崔澤走出雅間,來到了大廳,將酒菜錢付了,轉身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正在等候的客人,心裏頓時生出了疑問。

    不過,他也沒將這些放在心裏,也許只是小夥計想要早點打樣吧。

    餘小六幫着叫來了馬車,將這些工匠們都扶上了馬車,看着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趕緊向掌櫃的請了假,一溜小跑來到了縣衙。

    看着在衙門口身形筆直的預備軍和他們腰間的刀鞘,餘曉六有些發怵,懷疑起自己的目的來。

    畢竟現在的一切都只是自己懷疑,沒有任何真憑實據。

    而且到現在爲止,自己連崔澤的姓名都不知道,人家衙門就憑自己的話怎麼去尋找線索,要是白跑一趟,那自己是不是還要承擔責任?

    站立在衙門口,看着衙門口威嚴的石獅子,餘曉六想起了以前衙門裏那些衙役們橫行無忌的模樣,不由打起了退堂鼓,掉轉身就準備回家。

    “這位小哥,半夜來衙門,可是有什麼急事?”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聲親切的聲音。

    餘小六扭頭,才發現竟然是門口正站崗的那名預備軍士兵。

    那人年齡大約二十出頭,濃眉大眼,眼睛明亮,說着一口明顯不是本地話的外地口音。

    看到那士兵臉上和善的微笑,餘小六的心一下踏實下來。

    果然是殿下的軍士就是不一樣,待人都這麼和氣,那項以前那些衙役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軍爺,是這樣,今天我們酒樓來了一批客人,是工匠營的,其中有一個人很可疑,不停的打聽新武器,小人也不知道這情況正常不正常,殿下不是頒佈了公告,說會有奸細混進來嗎,小人就想着.....”

    餘小三將晚上的遭遇說了一下,等看到對方臉上神色變得越來越嚴肅,他的心也吊了起來,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

    “這位小哥,你說有人在打聽新武器,還是工匠營的?此事當真?”

    那名預備軍軍士臉色無比的凝重,眼睛盯着餘小六。

    “對,我在外面聽的很仔細,說什麼燧發槍。”

    餘小六忙不迭的點頭,有點畏懼的看向了那個軍士。

    因爲他發現此刻這個人的臉色嚴肅的可怕。

    “你跟着我去見殿下!”

    那軍士不容分說,領着餘小六向着後堂走去。

    幾分鐘後,柴瑜來到了大堂,看着站立在面前的餘小六,神色非常的凝重。

    一個店小二居然知道燧發槍,這就足以說明問題的嚴重性了。

    等餘小六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仔細敘述了一遍,柴瑜已經可以斷定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奸細案。

    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對方是何國人,打聽到了多少祕密。

    想起上次趙塵說過半夜有鴿子飛出的事情,柴瑜心情無比的沉重。

    奸細居然混入了最重要的工匠營,要不是這酒保機靈,自己還被矇在鼓裏。

    上次發生鴿子事件後,柴瑜曾經讓趙塵仔細的研究了工匠們的檔案,沒有發現問題。

    也曾經在放置鴿子的地方設置下暗哨,可惜的是,敵人很狡猾,以後就再也沒有來過。

    看來對手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手。

    “本王曾經發布了告示,發現重大線索者,有重獎,這次你可立下了大功,等行動結束後,本王獎勵你一千貫!”

    柴瑜揹着手走了一圈,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啊,這麼多?”

    餘小六被這個數字給嚇傻了,隨之一股巨大的驚喜涌上了心頭。

    濱州的物價和地方都和汴梁相差甚遠,一千貫在濱州可以買一個大院子,娶一個媳婦,還能有盈餘。

    如果是做小本生意,除了酒樓礦山等重資產的生意,其餘的都足夠起步資本了。

    這個數字是大多數底層百姓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不過你今天晚上要跟着本王去辨認一下罪犯。”

    柴瑜笑着看向了餘小六,心裏已經有了抓捕計劃。

    ......

    半夜,崔澤坐在馬車上,風一吹,他的酒也醒了大半。

    看着橫七豎八躺倒在車廂裏的工匠們,他有些犯難。

    等會進入營地的時候,可是要盤查的,這麼多醉漢,需要編造一個很好的理由,早知道,就不讓這些人喝那麼酒了。

    不一會兒,馬車就行駛到了關卡處。

    崔澤從懷裏摸出兩個銅板,笑嘻嘻的走了過去。

    “老王頭今天不值班嗎?”

    崔澤走到近處,才發現今天看守關卡的人都換成了陌生面孔,熟識的老王頭竟然不在此處。

    “老王頭去城裏還沒回來,要明天才能回來,你是哪個營的,登記一下,趕緊進去吧。”

    那看守打了一個哈欠,向着不遠處的馬車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

    崔澤一愣,隨機就高興起來,看來這是個新手,還不熟悉紀律,正好省得自己編造理由了。

    他無暇細想,提起筆在旁邊的一本帳薄上寫上了自己的姓名和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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