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敬微微一笑,他早就抓住了大周羣臣的軟肋,知道他們爲了吳王柴浩,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一定會被迫同意。

    吳王柴浩是誰?那可是柴仁勳的親兒子,容太師的親外孫,以後很有可能是要登記做上皇位的。

    現在誰敢不把柴浩的生命放在眼裏,爲了一個回回炮和西夏扯淡,那等以後柴浩登上了大周皇帝的寶座,難道就不會想起舊事進行報復嗎?

    他可是和柴浩接觸的人,對於柴浩是什麼性格,可是心知肚明。

    “鄭大人放心,吳王在我們西夏喫的香,睡的足,身體可壯實了不少,我們西夏爲了吳王可是花了不少心血,要一個回回炮,不過分吧?”

    餘敬微微一笑,攤開手,聳聳肩。

    “那便好,吳王殿下身體較貴,讓貴國費心了,至於這回回炮,實不相瞞,我大周軍器監也並沒有產品,現在都在幽州王手下,此人性格剛烈,恐怕不是那麼好討要。”

    鄭銘和幾個大周使臣低聲商談了一陣,擡起頭來,臉上露出了爲難之色。

    他說的是實話,前去討伐的柴瑜軍去了山東就再無音訊,要是派人去討要,很可能會惹怒柴瑜,畢竟現在柴瑜風頭呈現一路上漲的趨勢。

    另外,他這番話也是想要用這種話術迫使餘敬放棄這種想法。

    “鄭大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難道幽州王殿下就不是大周的臣子了,朝廷向他討要一件兵器,那是看的起他,他應該高興纔對,怎麼能敝帚自珍呢?”

    餘敬臉上的笑容消失,一臉嚴肅的說道。

    說完,也不管鄭銘怎麼看,向着身後的人一招手:

    “將吳王殿下帶上來!”

    餘敬可是知道制約這幫人的是誰,只要柴浩來了,事情就不可能辦不成。

    聽到要將柴浩帶上來,鄭銘等大周使臣都伸長了脖子,向着侍衛行走的方向看去。

    他們這次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將柴浩給接回去,至於什麼回回炮,不過是一種武器而已,回頭讓容傅給柴仁勳使一點壓力,逼迫柴瑜交出來就是。

    “踢踏踢踏。”

    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在衆人的注視之下,柴浩那肥胖的身影出現在了大周羣臣的視野裏。

    只是此刻的柴浩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采,身上簡簡單單的批了一件灰色布衣,頭髮亂糟糟的,腳上蹬着一雙破鞋,鼻涕斜掛在嘴脣之上,比一個山野農夫還要跟邋遢。

    “殿下,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震撼之下,大周羣臣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用滿是不可相信的眼神看着滿目憔悴的柴浩。

    人還是這個人,但是氣質完全不同了,以前的雍容華貴,現在變成了猥瑣卑微。

    他們實在不敢想象這半個月的時間裏,在柴浩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鄭銘?你是鄭銘?”

    聽到鄭銘的叫喊,柴浩猛然擡起了頭,眼睛裏露出震驚和驚喜的神色。

    他迅速的向着鄭銘跑了過去,不過才跑出幾步,就被一吧雪亮的鋼刀給阻攔了下來。

    柴浩用一陣卑微的神情看了看身邊的侍衛,看向鄭銘,突然破口大罵:

    “鄭銘,你們他麼的是不是將老子給忘記了,都半個月了纔想起接我回去?”

    “鄭銘,你等着,等回到汴梁好,我一定會讓我外公和我娘好好的在父皇面前參你一本!”

    “鄭銘,你個王八蛋,沒有我外公,還有你們這些狗奴才,自己在京師錦衣玉食,讓我在西夏喫狗食!”

    柴浩就像玩劣的兒童,在見到大周羣臣的那一刻,忍不住真情爆發,將心裏積攢的委屈和不滿全都發泄了出來。

    “哈哈哈!”

    餘敬,西夏文官以及軍士們見到柴浩這幅樣子,都不由笑了出來。

    這可是在外交場合上,柴浩就這樣不顧身份,不惜揭露鄭銘的老底,虧得剛纔鄭銘還在和餘敬一幅冠冕堂皇的樣子比試口才。

    原來他的身份提拔的這麼快,都是在容家做狗換來的。

    真是不用敵人去尋找打臉素材,他們自己人就上趕着提供。

    “殿下,不可胡言亂語,此次我等真是奉了陛下之命來接殿下回去的。”

    鄭銘羞的滿臉通紅,恨不能有條地縫鑽進去。

    這是什麼場合,你柴浩就敢胡言亂語?

    簡直將大周的國體都給丟盡了。

    “真的?那你讓他們趕緊放了本王啊,我在這裏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每天都是酸菜饅頭,我都要喫吐了,本王要喫汴梁的醋魚,孫婆婆家的烤雞,要喝鐵薛樓的蜜酒,一天都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柴浩喜出望外,跺着腳,咬牙切齒的說道。

    西夏文武和士兵再次爆發出看樂子的笑聲,餘敬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這場好戲。

    不得不說,將柴浩抓住簡直是上天的賞賜,一下就抓住了大周朝廷的軟肋,換個其他人,根本就沒這個效果。

    “殿下,你先不要着急,我們已經和西夏達成了商定,只要一些小細節敲定,我們就可以將殿下接回去,以後殿下想喫什麼,臣親自給殿下買來,還行?”

    鄭銘目光越過柴浩,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餘敬,用一種糊弄小孩的語氣對柴浩說道。

    他和柴浩的相處方式就是糊弄,柴浩因爲長期被人捧着,智商和對社會的瞭解已經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哪能和一個從地方官起步的中年官員相比?

    “什麼細節?我看你們就是不想讓我回去!在大周,什麼東西最重要,那就是我柴浩,我父親是當朝皇帝,我外公是當朝太師,我母親是當朝貴妃,我這條命就是拿十個八個城池去換,都是應當的。”

    柴浩聽了鄭銘的話,更加的生氣,生怕對方還不懂厲害,將自己再次留在西夏,乾脆胡言亂語。

    鄭銘聽了一陣頭大,和這樣的混蛋說什麼都是廢話,還是乾脆將他趕緊接回去再說吧。

    “吳王啊,你如此尊重的身份,有人卻因爲一個拋石機在這裏斤斤計較,你是不是更生氣了?”

    餘敬不失時機的插上了一嘴,得意的看向了鄭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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