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在鄧布利多講完所有事情後被他帶到古靈閣參觀了一下波特家的金庫。他取出一點錢作爲購物資金。

    鄧布利多重新給了他一份購物清單,接着,哈爾婉拒了他的陪伴,決定一個人去買東西。他已經花費了鄧布利多半天時間去解答問題,實在不必再讓這位上年紀的教授繼續陪自己奔波。(畢竟這位教授同時也十分受尊重,一出現在對角巷就有很多人來打招呼。)

    哈爾手握着一筆鉅額資金,放慢腳步好好地逛了逛對角巷,走走停停,一點點買齊上學必備的物品。

    他在麗痕書店待得最久,這個碼着整齊書堆的書店地方寬敞,燈光明亮,層層的高大的架子和樹一樣高,躲在架子後看書就像藏進了樹蔭裏。這裏的人也最多,幾個高高瘦瘦的男孩正興奮地討論笑話商店新出的水中煙火,他們一邊交談着,一邊從書架上選書。哈爾跟在他們後面,把看起來像是高年級系列課本的書一起丟進書籃裏。他還發現幾本很有意思的書,比如《魔咒與破解魔咒》,這些書的價格都很不算貴,每本只要幾個西可。

    “《傲慢的巫師先生》下半部已經出版了,簡妮奧斯真是個天才!”一個梳着馬尾,臉上有雀斑的姑娘對她的同伴說。

    “我想知道結局是什麼,他應該再去找那個女孩,而不是像上一部最後那樣把事情搞砸了——她喜歡他,這顯而易見。”

    “哦,是啊,只是他的姑母不同意,因爲她是麻瓜出身。唉。”雀斑姑娘抓起一本印着精緻花紋的紅封面書,帶着她的課本到櫃檯結賬。

    哈爾走到她們先前佇立的書架,從這裏開始,書本逐漸變得不那麼嚴肅,或者說,學術性了。就算是巫師界,幻想小說依然很有市場,價格也更加便宜。精靈和騎士是這類文學的主流角色,他好奇地翻了翻,選中一本冒險故事準備帶回去閱讀。

    “《愚者之旅》?你真有眼光,這是一本很有意思的小說。可惜第二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呢。”年輕的櫃檯店員高興地說,他看了看籃子裏的課本,“一共四加隆三西可。你是霍格沃茨的新生?一個人出來買東西?”

    “嗯,對啊。你知道對角巷有沒有什麼適合喫飯的地方?”哈爾問。

    “那要再向前走兩百碼,在伊拉貓頭鷹商店右邊的岔道里有一排餐廳,什麼都有,你會喜歡的。順便說一句,你應該買只貓頭鷹做寵物,這樣你可以寫信來訂書。”店員把厚厚的一摞書裝進袋子,“天哪,你買了這麼多書。看在《愚者之旅》的份上,我給你施一個高級減重咒——”

    “真是太感謝你了。”哈爾由衷地說。

    “不客氣,我叫安德烈赫爾墨斯,如果你願意的話,你還可以告訴我讀完第一卷的感想。”店員笑了笑。

    付了錢並和過分熱情的店員告別,哈爾帶着一堆東西坐到了一家餐廳裏。這家是半開放式廚房,裝修既粗獷又生機勃勃。光潔的木地板,矮矮的粗布椅子,鋪着紅白格子布的桌子,桌上用作裝飾的陶土盤裏有一小把醋栗。周圍的牆上掛着毛線襪子,圍巾還有幾串幹辣椒,架子上擺了新鮮的薊花和酢漿草。牆角有一臺小小的織布機,不停轉動。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個滿頭銀髮,笑起來慈祥可親的奶奶像指揮演唱會那樣揮動魔杖,那些鍋呀碗呀,鏟子和湯勺就自顧自地攪動起來,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調料的蓋子會自己打開,噴出一蓬胡椒粉,辣椒粉,或者飄出羅勒葉和香芹。空氣裏瀰漫着一股溫暖的香氣。

    他已經買好了所有物品(除了貓頭鷹),因此可以悠閒地翻着菜單,挑選着今天的午飯。菜單上有許多奇特的菜,保守起見他點了精靈檸檬汁和海鮮飯,一共十六西可。在等待上菜的間隙,他開始清點這趟外出的收穫。

    一根魔杖,花費了七加隆,杖身是赤楊木做的,杖心是龍的神經,十三英寸。他欣賞了一會它優美的線條。這根魔杖拿在手裏很有份量,魔力似乎控制不住地涌上來,想要通過細細的棍子飛出去。魔杖店的奧利凡德說它適合施展魔咒,有絕佳的控制能力,脾氣也很傲。他有心想試試看以前熟練的魔法把戲,不過因爲是在外面,所以沒有付諸行動。

    三件黑色袍子疊在袋子裏,和水晶藥瓶放在一起,免得不小心磕壞瓶子。這一套東西可不便宜。望遠鏡和黃銅天平以及坩堝在另一個袋子裏,哈爾本來想買銀質坩堝,但是據店員介紹說,銀會對某些材料有不良影響,這個特質打消了他的其他念頭,只好按照要求買了錫鑞質的。這些東西共計二十五加隆七西可五納特。

    加隆,西可和納特的換算不遵守十進制,哈爾摸索了半天才對一加隆的購買力有清晰的認識。他還順便換了點英鎊。一加隆可以換五英鎊,還算不錯。

    現在坩堝里正臥着他的錢袋,錢袋下壓着一封簡單的介紹信。他抽出信紙,裏面的內容是替哈爾證實身份並邀請哈利入學。落款是鄧布利多,蓋着校長的私人印章。鄧布利多說把它交給佩妮姨媽她就會明白。

    看來他們並不知道有他這麼個人。這也難怪,當時情況緊急,忙着把兩個孩子安全送走,顧不了許多。而風頭最大又有血緣魔法在身的哈利自然優先被送到佩妮姨媽家。

    不知道那是一戶什麼樣的人家。他開始有點期待和弟弟的見面,又有點擔心會顯得唐突——鄧布利多解釋說爲了不讓哈利被名利衝昏頭腦,同時也是爲了保護他,才把他送到姨媽家,這也就意味着哈利不知道魔法世界。就像他之前一樣。

    但不管怎麼說,這是件開心的事。他把信紙放回去,東西擺好。

    “親愛的,你的菜好了。”

    那個老婦人走到他桌前,托盤裏放着一份海鮮意麪,一份檸檬水,以及一份冰激淋小蛋糕。

    所謂精靈檸檬汁是檸檬水裏插着小傘,傘面上坐着一個只有在童話故事裏才存在的小仙子。她的翅膀在發光,從挎着的籃子裏取出方糖扔進杯子裏。海鮮麪和蛋糕都是正常的樣子。

    “謝謝您,”哈爾接過盤子和刀叉,“哦,等一下,我並沒有點蛋糕。是不是弄錯了?”

    她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黑髮綠眼的男孩挺直腰獨自坐在角落裏,臉上帶着點稚氣,笑起來比邊上的薔薇還漂亮。老婦人又看看記着菜單的小黑板,轉過頭朝他眨眨眼睛:“好吧,我真的弄錯了,孩子。原諒一個老太婆可憐的記憶——可是既然做出來了,就請嚐嚐我們家的招牌蛋糕吧,加了山核桃和藍莓。”

    哈爾再次向她道謝,開始享用自己的午餐。檸檬汁味道很清甜,不過每次用吸管喝的時候,他都小心地拉開一點距離,避免碰到小仙子垂下的裙襬。這是一種神奇的魔法生物,有着勉強夠用的靈智,用勞動換取寄住在這家餐廳的資格。嗯,確切來說,是住在這家餐廳牆上的毛線織物裏。他親眼看到杯子見底後她飛了起來,扯下一片花瓣,搖搖晃晃地鑽進一隻襪子。

    大包小包回到福利院,平淡的生活多了些樂趣。

    哈爾編了個藉口讓女僕們接受了貓頭鷹的存在,那是在咿啦貓頭鷹商店裏買的角鴞,頭上有角狀羽束的鳥不停在籠子裏撲騰,活力十足。他給他起名叫路西菲爾。這似乎有瀆神的嫌疑,爲了避免被瑪麗她們聽到,他平時只喊“路西”。

    他決定在哈利生日那天去找他,剩下的時間他要熟悉熟悉霍格沃茨的課本和巫師世界,提前做好入學準備。那些普通課本看上去沒有用處了,因爲他不會去溫莎中學,但是他依然留着它們好裝裝樣子,畢竟這裏可沒人知道霍格沃茨。

    白天他翻開魔法課本,對着上面初級的咒語一個個嘗試。掌握了一部分之後,又開始看草藥書,擺弄着坩堝和水晶藥劑瓶。晚上他有時會拿出望遠鏡從房間的小窗戶看看天空。只是這裏星星很少,看了幾次便收起來了,轉而用魔杖點着燈看小說。“熒光閃爍”是個簡單又實用的咒語,他不用再挖空心思去弄來電池打手電筒了。

    週末的時候他又去了一趟對角巷,照着課本給的藥方買了魔藥材料,和書店的安格斯交流了一下《愚者之旅》第一卷的讀後感,並在他的推薦下買了幾本學科入門指導書。

    這些事情擠滿了他的時間,連那些故意要找茬的人都找不到機會,往往一個照面還沒說話,他就已經無視他們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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