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者家屬請在外面等好嗎？”護士把差點跟進手術室的唐星白推了出來，見後者像是無意識般點點頭，她才轉身進了手術室。
唐星白坐在手術室外面的長椅上，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這麼害怕唐清越真的死了。
哪怕發生那種事之後，他無數次希望唐清越去死，這樣就沒有人橫在他和顏蘇中間了。
這真到了這一天唐星白，卻發現自己很害怕，他怕唐清越真的死了，拋去那天的事情，他和唐清越二十多年的兄弟情總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手術室的燈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唐星白自始至終只是眼神麻木地盯着“手術中”三個字，直到一片陰影忽然從他頭頂投下。
他愣愣的擡起頭，卻看見唐父站在自己面前，嘴脣囁嚅了兩句，連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
“到底是怎麼回事？清越爲什麼進手術室了？”
唐父的臉色算不上好看，每一次唐清越跟在唐星白身邊，不是幫他收拾爛攤子就是要受點傷。
現在好了，更是直接危及生命。
唐星白聲音很小，簡單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敘述一遍。
唐父眼神驟然一變，擡起手狠狠給了唐星白一個耳光，甚至不顧這是哪裏，當即大聲呵斥起來。
“你有沒有良心！你自己乾的事情，現在反過來讓他幫你收拾爛攤子，讓他來替你承擔這種風險？！”
像是格外委屈，又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唐星白只覺得愧疚，就像唐父說的那樣，如果他當年沒有設計顏雅西，顏臣今天也不會找過來報仇，唐清越更不會躺進手術室。
唐父的訓斥終究還是在護士的勸阻下停止了，只是看着唐星白的眼神愈發無力。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清越根本就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要說對不起你，也是我對不起你。”
唐父像是蒼老了十歲，看着唐星白的目光連半點憤怒都提不起來了，“是你欠他的太多了。”
唐星白張了張口卻連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直到手術中三個字徹底滅了，他眼底才燃起一絲明明滅滅的希望。
“我知道。”
唐父只聽他輕飄飄的甩下三個字，在唐清越被推出來的時候，唐星白依舊穿着那件帶血的襯衫，一步一步跟着護士。
一直到重症監護室門外。
“他什麼時候能醒？”唐星白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很嚇人，但唐清越這刀畢竟是替他擋的。
他做不到轉身離開。
“傷者的右肺被刺傷，好在刀不長，刺的不深，應該很快就能醒來了。”
唐星白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隔着玻璃看着唐清越的側臉，鼻尖忽然泛起幾分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