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堵很塞,還很酸。
“你怎麼能這麼懂事呢。”她伸出手,挼姜笙的小臉蛋,“不要這麼懂事好不好,你可以任性一點的。”
有江老夫人的愧疚在,無論姜笙回不回,江家都會出手幫忙。
可因爲心底的善良,因爲通透,因爲感恩,她主動提出回去。
到末了,姚思卿一把抱住姜笙,感慨道,“每次看見你,總會想我那嫡親的妹妹若還在,會不會跟你一樣伶俐剔透,一樣圓潤可愛。”
“還是不要太圓潤吧。”姜笙擡起被硌紅的臉,“姚姐姐的妹妹可是出了意外?”
“先天不足,生來兩天就走了。”姚思卿鬆開她,“若是能夠活下來,跟你現在一般大。”
所以這麼多的疼愛,也有幾分移情作用吧。
姜笙頭頭是道地安慰,“姐姐莫難過,有緣會再相見的,就像我丟了十一年,不還是見到你們了。”
姚思卿失笑,又趁機揉了兩把她的小丸子,“回江家自是沒問題,可你想過怎麼跟你的哥哥們說了嗎?”
姜笙的表情僵住,她下意識地瞄了眼奉天府門口。
竇大人不知道何時離開,齊淮安浚等人也走了,只餘三個哥哥整齊地站在街道對面,表情皆是苦澀中帶着複雜。
姜笙的心陡然虛下來。
“哎呀,哎呀呀。”姚思卿在旁邊搖頭,“看來有點棘手,也別怪姐姐不講義氣,這個時候你還是自己面對吧。”
說完,竟然一溜煙地跑了。
貼身丫鬟在後頭差點沒追上。
姜笙嘴角抽了抽,到底還是垂着腦袋湊了過去。
從許默到溫知允,再到長宴,三個少年表情嚴肅,一句話都不講。
往常這個時候,他們早就妹妹長妹妹短地湊上來了。
姜笙越想越心虛,底氣不足地開口,“大哥,四哥,五哥,你們商量完了?”
許默沒有說話。
溫知允倒是想開口,被長宴拽了拽衣角,又重新閉上嘴。
好大會子,許默才輕聲道,“姜笙,我不需要你爲了我回江家,更不需要你爲了我求江家幫忙。”
合該是他們保護妹妹的,而不是妹妹爲了他們犧牲。
“可是,我們沒有其他世家可以求助了。”姜笙囁嚅,“大哥,會元是你的,不能被方家搶走。”
“誰說沒有。”許默沉聲道,“我們打算效仿上次,拉攏方家所有政敵,即使沒有江家這種分量的世家,合在一起也不容小覷。”
可拿什麼拉攏呢?
姜笙不懂官場,也不懂勾心鬥角,但她知道世家不會發善心,更不會幫助無親無故的人。
竇大人是欣賞許默的才華,其他人呢?
“不過是以後爲他們賣命幾年罷了。”許默雲淡風輕,“等價交易,誰也不虧。”
怎麼會不虧。
許默本可以在官場一展身手,卻因爲交易而不得不爲世家賣命,甚至成爲他們的走狗。
這樣的將來太可怕,姜笙不願意。
她拼命搖頭,急促又緊張,“大哥,江家不需要我回去,江家願意幫忙,是我想回去陪陪祖母,他們沒有爲難我,江家不是洪水猛獸。”
長宴嘴脣動了動,沒說出來話。
溫知允像是再也忍耐不住,爆發出聲,“我去求恭親王世子妃,我去毒死方家,我不能看他們這麼欺負哥哥和妹妹,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可他那麼孱弱,即使爆發,也不過是比平時稍微大點聲,看起來沒有任何威懾力。
許默扭過頭,隱藏微紅的眼眶。
長宴欲言又止,還想說些什麼。
姜笙統統沒給他們機會。
“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都答應祖母了。”小胖姑娘握緊拳頭,義無反顧,“難道要我欺騙老人?難道要讓她空歡喜?”
三個哥哥都不說話了。
尊老愛幼的人不一定善良,但善良的人一定尊老愛幼。
“我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我就是想有個親人,我想陪陪祖母。”姜笙大聲道,“江家還能幫到大哥,簡直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所有人都圓滿,這就足夠了。
哥哥們紅了眼眶,姜笙卻咧着嘴角樂呵。
姜三和姜四趕着馬車過來,她左手拽四哥,右手拽五哥,腳還搭在大哥身上,“等打敗方家,一定要給三哥去個信,還要問問二哥什麼時候回來,我想他了。”
好想咋咋呼呼的笨蛋二哥。
好想悶頭就是乾的莽撞三哥。
但又慶幸他們不在,不必因爲會元事件輾轉難眠,不必擔憂她回到江家受委屈,不必撕裂掙扎,又心痛到難言。
這天晚上,姜笙格外乖巧粘人。
她陪張姑姑做飯,燒着火嘮嗑,還學習了下怎麼做大肘子的,怎麼燉才能酥爛入味但又保持肘子完整。
不知情的張香蓮好笑,“你這是打算以後自己做大肘子喫嗎?”
“是啊。”姜笙託着腮,“萬一喫不到姑姑做的,可以自己動手。”
等喫完飯,她又拖着長宴溫知允聽許默講課,講古往今來,講大好山河,講民俗民風,講異族鬥爭,講世間萬物。
當講到世家爭鬥的時候,姜笙的腦袋再也撐不住,流着口水磕向書桌。
長宴伸出手爲她做緩衝。
溫知允掏出帕子擦乾淨她嘴角。
許默則將她打橫抱起,送到溫暖的小牀上。
等到姜笙第二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她一躍而起,匆匆穿好衣裳,只在廚房看見忙碌的張香蓮。
“姑姑。”她問,“哥哥們呢?”
她還想問,江家呢,沒來人嗎?
張香蓮笑了笑,“都在皇城門口呢,小默已經進了金鑾殿,正在和方家對峙。”
這羣臭哥哥,居然都不叫她。
姜笙急匆匆洗漱,又撿起兩塊糕點藏進懷,正準備親自趕着馬車去金鑾殿。
冷不丁一輛帶着江家標誌的豪華大馬車停在小院門口,並着一張熟悉又有些油滑的臉,“姑娘,我來送你去皇城門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