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蘇青靠在涼亭的長椅上聞言:“嗯?”

    仙福還沒有回話,一道聲音道:“你先退下吧。”

    蘇青睜開眼睛,仙福正面露難色的看着蘇青。蘇青擺了擺手,仙福告退。

    蘇青:“你來做什麼?”

    宇文章:“自然是有事想跟陛下商議。”

    蘇青皺眉:“你說。”

    宇文章:“關於瘟疫的事情,陛下怎麼看……”

    蘇青瞥了一眼宇文章:“大司馬不是心裏都有數了?還問朕做什麼?”

    宇文章好脾氣的道:“陛下是說哪方面?”

    蘇青:“……”

    也許是瘟疫的事情,蘇青心情實在不算好。他皺着眉道:“如果你是來跟朕說這些廢話的,那你可以走了,朕現在頭疼的厲害,實在沒空跟你打太極。”

    宇文章聞言緩步走上前道:“那微臣給陛下捏捏。”

    蘇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於是宇文章自顧自的坐到蘇青旁邊,雙手微微用力,半強硬的引着蘇青躺在他的腿上。

    然後伸出修長的手指抵上蘇青的太陽穴,一下一下輕輕揉着。

    蘇青本來因爲宇文章這樣強硬唐突又失禮動作弄得心情不佳,正要呵斥,但被宇文章揉着的頭疼緩解了不少,於是蘇青嚥下了還未出口的呵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宇文的服務。

    “陛下,這個手勁怎麼樣?”

    蘇青閉着眼睛道:“可以。”

    宇文章的手指抵着蘇青的太陽穴,只要他微微用力,就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把這顆頭捏爆。

    他本來以爲小皇帝會像個鵪鶉一樣瑟瑟發抖,誰知道他居然閉上眼睛開始享受起來。

    還有朝堂上的時候,他說“給朕查”的時候,那樣堅定的眼神,都絕不是他所認識的小皇帝。宇文章覺得這小皇帝忽然變得有趣起來。

    宇文章問:“陛下覺得這次瘟疫,能持續多久。”

    蘇青皺着眉:“朕又不是老天爺怎麼知道,你不是讓人去查了嗎?”

    宇文章道:“微臣想聽聽陛下的意思。”

    蘇青:“雖然朕很想說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但是此事涉及到瘟疫,還有那麼多的千千萬萬的百姓的性命,朕希望你能嚴肅對待。”

    過了好半晌,宇文章才道:“陛下說的是……”

    蘇青:“陳封剛正不阿,爲官清正,就讓他着手去辦這件事情吧。

    再從其他官員那找幾個合適的,跟他一起,建立一個督查辦,共赴疫區,務必調查清楚此次疫情的情況。”

    宇文章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沒想到平常膽小如鼠,屁都放不出來一個的小皇帝居然能說出來這種話,於是道:“陛下聖明。”

    蘇青沒有接這記馬屁,繼續道:“抽調太醫院的太醫們,留幾人留守就行,剩下的組成醫療小組,共赴疫區,務必控制好疫情。”

    宇文章:“嗯。”

    蘇青忽然想到什麼,他道:“你從軍隊裏抽調一些信得過的武功高強的人,護送督查辦和太醫們一起,萬不可出差錯。”

    宇文章:“微臣遵旨。”

    蘇青心頭一動問:“你是不是早都吩咐下去了?”

    宇文章“嗯”了一聲。

    蘇青心想:不愧是大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宇文章:“陛下……”

    蘇青:“怎麼了?”

    宇文章道:“也許是微臣的錯覺,微臣覺得陛下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蘇青:“……就算是一個普通的百姓,心中也有那麼一丁點的正義。別的朕都可以依你,但是人命不行。”

    宇文章沉默片刻,然後道:“陛下說的有理,是我心胸狹窄,小看了陛下。”

    蘇青無奈的睜開眼睛:“朕好歹是皇帝,而且就在這裏,你好歹裝一裝對朕的尊敬之心。”

    宇文章忽然笑了:“陛下的皇位,還是微臣一手把陛下推上去的,陛下忘記了?”

    蘇青不理會他的威脅,道:“朕沒忘,朕把皇位讓給你,你來坐行不行?”

    宇文章:“陛下又開玩笑呢。”

    蘇青:“反正朕這個皇帝當的還不如個普通百姓,誰想要大可以跟朕說一聲,朕都可以給……嘶”

    宇文章的手勁兒忽然大了點,按的蘇青有點疼,蘇青怒道:“你做什麼?”

    宇文章:“以後陛下切莫再說這種話了,先帝打下這江山不易,萬不可在陛下手中丟失。”

    蘇青無奈:“你不想要,又不想讓我給別人,你到底想幹什麼?”

    宇文章道:“微臣並沒有想要陛下的皇位,微臣只想盡心輔佐陛下治理好國家……”

    蘇青“哼”了一聲,心道:我信你個鬼,你確實不想做皇帝,但是攝政王你可當的開心着呢。

    朕在明面上給你當靶子,你在幕後攪弄風雲,何其肆意!等哪天不想用朕這個靶子了,隨手就能除掉。

    宇文章輕笑了一聲:“陛下是不是心裏在罵微臣呢?”

    蘇青不吭聲,不想搭理他。

    宇文章:“陳封固然剛直,但此次可能不是很合適。秦州地處南方,空氣溼熱,又臨近邊關,常年發生戰爭,死去的人不計其數。這次的瘟疫很可能就是屍體處理不及時導致的。

    另外疫情迅猛,傳播速度極快,誠然如同趙貴所說,他那家僕的親戚從秦州到京城,沒有快馬,少說得七天的路程。

    再加上他發病到被發現的時間,這麼多天,秦州估計早已失控。但是這麼大的事情,在趙貴告知陛下之前,根本沒有一點消息傳到京中,陛下不覺得有問題嗎?”

    蘇青:“朕當然想到了,肯定是有人隻手遮天,把這次瘟疫瞞下來了。所以朕讓人去查,還讓你從軍營挑出一隊人隨同前往保護,就是怕他們出事。”

    宇文章:“陛下做的對。可是陛下有沒有想過,能把這次瘟疫瞞下來得是多大的手筆?起碼秦州太守就是其中之一。更有甚者還有秦州周圍的郡縣配合他們進行封鎖。

    我怕陛下就算派人去查,估計此刻也查不出什麼來了。”

    蘇青無所謂道:“沒關係,趙貴會幫助朕的。

    秦州並不是他的封地,但卻是他捅到朕的面前。不論他的目的是什麼,他都是最希望朕查出東西來的人。

    興許,等督查辦的人剛一到秦州,就有大批的證據自己撞到他們的手上。”

    宇文章道:“陛下所言極是,只是還有一點,那個染病的奴僕所經過的區域,沒有傳來一點消息,太醫院的太醫們全城搜查,也沒有找到疑似瘟疫的症狀,這麼多天過去了,如果有染病的人,一定早就症發了,現實是一個也沒有。

    趙貴的家中下人那麼多,我不相信那個奴僕就一點兒都沒有接觸到別人,但現實就是一個也沒有。”

    蘇青:“你的意思是,這個染病的奴僕,是趙貴特地從秦州祕密運過來的?因爲知道嚴重性,所以一路防範,疫情纔沒有蔓延開來?”

    宇文章道:“有沒有這個奴僕都不一定呢。”

    蘇青:“趙貴,他到底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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