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金雙色的寶石世界上獨此一顆,不是能輕易造假的,毫無疑問,那就是先帝的金鷹指環。
可是先帝的指環爲什麼會出現在羅陽將軍的箭筒裏?
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羅陽在北巡防營被破的那天就已經死了。
李丁作爲先帝的舊臣,在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就被暴怒的宇文章大人親手斬下了頭顱。
這些天除了處理軍務,巡視營房之外,張留一直在調查這些事情,只是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了,事情還是一點進展也沒有。
張留越想越頭疼,但他沒有辦法,他所知道的所有的知情人都死了,沒有半點線索能夠提供給他。
張留本來是西部戰場主帥,在戰場上拼的是真刀真槍。他可以很自信的說:在西部戰場上,沒有人能夠將他打敗,他就是戰場上的主宰。
有他在,西域人別說前來西魏邊境侵略,他們連心思都不敢動上一動,甚至西域人能不能睡個好覺都要看他張留當天的心情好不好。
但是自從來了北疆戰場,他每天都生活在挫敗之中,這種無力感讓他深惡痛絕。
他每天都在想,斷案明明是衙門的事情,爲什麼會壓在他張留身上?
但他又不能不想,因爲他知道這些事情如果不解決,軍中就像是埋下了一顆災禍的種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災禍臨頭。
奈何敵人實在是隱藏的太深了,他連個尾巴毛都看不見,他要怎麼做嘛!!
另外,宇文大人執意把陛下扣在北疆,軍中的人不知道陛下的身份,難免會有人唐突。
雖然對陛下有些失禮,但是被當做宇文大人的枕邊人至少比被別人知道那是西魏皇帝要好上千百倍。
萬一被人知道這位是陛下,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現在他們在明,敵人在暗,萬一被他們知道陛下的身份,張留敢肯定他們一定會對陛下出手。
要知道一個一國帝王可被操作的空間實在是太大了,古代就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說法,萬一陛下被人挾持……
張留光是這樣一想,就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張留下定決心,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出現!
張留“噌”的一下站起身,叫來了傳令官,命令一條接着一條往下傳,直到他自認爲已經把營帳安排的如同鐵桶一般纔算稍微安了點兒心。
宇文章帶着蘇青緩緩的往自己的營帳走,雪後路滑,蘇青行動不便,接連摔了好幾次。
在蘇青又一次摔在地上之後,宇文章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着坐在地上一臉氣憤的蘇青,宇文章忽然笑了一下。
蘇青有些茫然,不明白宇文章這是要做什麼。
宇文章將蘇青從地上輕輕扶了起來,先是給拍了拍蘇青身上的碎雪,然後轉過身略微彎下腰道:“上來吧。”
蘇青站在原地沒動,宇文章道:“距離回去的路還有一段距離,你要一路摔過去嗎?”
好半晌,蘇青才動了動,趴在宇文章的背上,拽着他的衣服。
這有些親暱的行爲讓宇文章心情愉悅起來,他輕聲一笑,然後踏着緩慢又堅定的步伐,揹着蘇青緩緩往前走。
蘇青僵硬的趴在宇文章背上,他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宇文章的脖子,好半晌,才垂下眉眼。
蘇青身上,屬於宇文章的斗篷有些長,斗篷有一部分垂落在宇文章的身上,把蘇青遮的嚴嚴實實的,別人根本就看不出來模樣。
宇文章揹着蘇青回到營帳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了,蘇青也早已不知何時在宇文章的背上睡着了,溫熱的呼吸落在宇文章的後頸處,讓他感覺後頸癢癢的。
這一路上,偶遇巡邏的士兵時,宇文章都會提前使眼色,讓他們不用行禮,別吵醒蘇青。
所以這一路上,都靜悄悄的,蘇青一路睡到了營帳門口。
穿過屏風,他把蘇青放到牀榻上,扯過一旁的被褥給他蓋好。
剛轉過身準備自己也上牀休息,就看到蘇青醒了過來,正睜着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望着自己。
宇文章一挑眉道:“醒了?”
蘇青:“嗯。”
蘇青舔了一下嘴脣,在外邊被冷風吹了一路,他的嘴脣有些乾裂。
宇文章:“渴了?”
蘇青點了點頭:“嗯。”
宇文章轉過身,走到帳篷中間,那裏有個暖爐,有士兵看着火,上面一直煮着一壺熱水。
宇文章拎下來,給蘇青倒了一杯熱水。
宇文章端着茶杯走到牀前道:“水有些燙,起來慢慢喝,不要打翻了燙着自己。”
蘇青聽話的坐起身,從宇文章手裏接過茶杯,自己吹了吹熱氣,捧在手心裏,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宇文章坐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這一幕,他的內心柔軟異常。
自從陛下長大之後,一直跟他針鋒相對,很少會有這樣乖巧的時候。
而這樣人畜無害的陛下,乖的讓人心軟。
正想着,眼前忽然伸過來一隻手,宇文章回過神,看着喝完水把杯子遞過來的蘇青問道:“還要嗎?”
蘇青點點頭:“還要……”
宇文章就接過來,又給他倒了一杯,遞了回去。
古時候的茶杯並不是很大,通常一個正常的成年人三兩口就能喝完一杯。
蘇青喝完又遞了過來,宇文章一挑眉,又給他倒了一杯。
蘇青這次只喝了一口就遞過來了,宇文章道:“喝飽了?”
蘇青道:“嗯。”
宇文章接了過來,就着蘇青剩下的水一飲而盡,然後他把空杯子放回桌案上,對着蘇青道:“不早了,睡吧。”
蘇青鑽回被窩裏,乖乖的閉上眼睛。
宇文章擡手揮滅蠟燭,也起身上牀,掀開被子躺在蘇青旁邊。
他的身上帶着被子外面冰冷的氣息,凍的蘇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蘇青動了動,往被窩的更深處鑽了鑽,離宇文章遠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