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蔥兒偷偷地看向蘇青,見他閉着眼睛,面容憔悴,於是忍不住問道:“蘇公子,你沒事吧?”
蘇青扯出一個笑容,衝她笑着搖了搖頭。
張蔥兒看他模樣悽慘,終於鼓足勇氣問出了她一直想要問的問題:“蘇公子是怎麼被抓來這裏的?”
蘇青道:“他們也劫了我的馬車,然後把我抓到了這裏。”
張蔥兒遲疑着“嗯”了一聲,沒再多問。
她隱約猜到蘇公子並不是因爲這種原因才被抓進來的,還有他後背上的紋路,不像是普通人......
張蔥兒的內心充滿疑惑,但她看出蘇青並不想多說,於是也識趣的不再多問。
外邊的大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兩個同樣被關在一個地牢裏的可憐人,在經過了昨天已經不自覺的開始相依爲命。
幾天過去,蘇青還是沒有想到逃出去的辦法,地牢的門忽然“哐當”一聲被人打開,幾個山匪衝了進來。
卻不是對着蘇青,而是直接看向張蔥兒。
蘇青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的將張蔥兒護在身後,張蔥兒嚇得抓緊了蘇青的衣服。
“將那個女人拖出來!”蘇青聽到那山匪這樣說道。
張蔥兒嚇壞了,她一個弱女子,一旦被拖出去,在這山匪窩子裏會遭受什麼情況那是顯而易見的。
蘇青自然也心裏有數,那些山匪的眼中的意味親身經歷過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絕不能讓他們把張蔥兒帶出去!
蘇青沉默又堅定的將張蔥兒牢牢的護在身後,不肯退後一步。
“讓開!不然就讓你嚐嚐苦頭!”有人對着蘇青命令道。
張蔥兒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她看向蘇青的目光中充滿慌張和絕望,她害怕蘇青因爲這山匪的威脅而將她交出去。那目光從驚慌失措到滿目絕望,最後轉爲不顧一切孤注一擲魚死網破的決絕,她捏緊了手中的一個小小的藥包就要往嘴裏送去......
蘇青背對着張蔥兒,面對着咄咄逼人的山匪寸步不讓。而在山賊看不見的背後,蘇青彷彿後背長了眼睛一般,一隻手緊緊的抓着張蔥兒的手腕,不讓她掙動半分。
“她不能跟你們出去。”蘇青神色平靜的繼續道:“你要是一定要帶她走,我就自盡。”
那山匪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怪笑兩聲,然後道:“一個階下囚,還是個匈奴人,你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蘇青面色不變:“我是匈奴世子,此次進京本是要做人質。我們匈奴雖然被西魏打敗,但到底還沒有被滅族。我不知道你們的皇帝是個什麼想法,但我毫無疑問是一顆極爲重要的棋子。
那山匪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看着蘇青,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道:“不用嚇唬我,你要是真想死,現在怎麼還活生生的站在這裏?”
他話音剛落,蘇青的嘴角忽然流出一抹血跡。
那山匪內心一驚,趕緊衝上前來,一把掐住蘇青的下頜,強迫蘇青張開嘴。
只見蘇青的口中早已鮮血淋漓。
“你敢咬舌自盡?!”那人怒道。
蘇青滿口鮮血,衝着他露出一個血腥的笑容,他下巴被鉗制着,說話有些口齒不清:“我說到做到......”
蘇青這模樣,讓其他人都有些心驚,心驚於他真的敢說死就死。
另一名山匪過來,衝着那動手的山匪道:“陸三,要不算了?他要是真死了,咱也不好跟老大交代,還有那麼多枉死的兄弟們,不能白死了......”
陸三惡狠狠的瞪了蘇青一眼,猛地將他甩到一邊,然後粗生粗氣道:“老大讓帶這女的過去瀉火,帶不過去這責任誰擔着?”
孫四眼睛一轉,看着蘇青舔了舔嘴脣,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然後道:“帶他過去不也一樣?老大會處理的。”
陸三斜瞥了孫四一眼,哼道:“別以爲我看不出你的小九九,你想着老大喫肉你還能分一杯羹?老大就算真動了他,也不一定會賞給你......”
孫四笑道:“這就不牢你費心了。”
陸三:“偷腥多了,一旦被老大發現,你就等着做孫錢第二吧。”
孫錢是被那新首領做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用來立威了。
陸三嘲諷道:“你早晚得死在別人的肚皮上。”
說罷,陸三不再搭理孫四,而是對着其他人道:“把他綁起來,帶到老大面前去,讓老大發落……”
張蔥兒嚇得渾身顫抖,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猛地衝到蘇青面前,老母雞護犢子一般張開雙臂擋在蘇青面前。
她嚇得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劈叉:“別帶他走,我……我跟你們去!”
蘇青溫柔的將她拽了回來,護在身後,然後道:“乖乖待着,等我回來……”
張蔥兒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下來了。
蘇青有心想要替她擦一擦眼淚,再說一聲別哭。但到底沒有做到,因爲他被人粗暴的拉了出去。
......